趙斯喬垂下頭，心中莫名其妙産生了些許愧疚，“那我去洗澡了..你快睡吧..”

顧景弋又一次蹙起眉，擡眼看見的是趙斯喬瑟縮的背影，她抱着胳膊，肩頭低垂，紮在一起的頭發也有些淩亂，像做錯了什麼事的小孩子似的，沉默着進了洗手間。

顧景弋按了按額角，亦覺得有幾分頭疼。

他一般不太熬夜，就算是倒時差也會盡量用運動來解決，即使是十幾歲精力最旺盛的時候他也會保持着規律健康的生活，比起念書時莫妮卡他們夜夜笙歌，喝到天昏地暗的時候，顧景弋也都是點到即止。

他不太喜歡失控的感覺。

也不喜歡控制什麼。

她當然可以出去和朋友玩樂，這是人類所必要的精神需求，但至少應該是安全和健康的。

想到這兒，顧景弋擡腳朝洗手間走去。

他停留在淋浴區的外面，沉聲道：“以後太晚就給司機打電話，我不是在怪你，隻是你這樣不安全。”

嘩啦啦的水聲也不知是不是擋住了他低沉的聲音，顧景弋等了一會才聽見趙斯喬微弱的聲音從淋浴間傳來。

“顧景弋？是你嗎？那個....你能不能幫我叫林姨...來一下？”

顧景弋微微一愣，“怎麼了？”

“我來那個了...衛生巾...在我的...行李箱裡...你讓林姨幫我，拿一下行嗎？”

“稍等。”

趙斯喬張了張嘴，大約一兩分鐘後她透過水汽彌漫的玻璃看見顧景弋的手，他手裡拿着一包衛生巾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沒進來，放下後又補了句：“需要熱水還是止疼藥？”

趙斯喬微微一愣。

她當然沒有什麼月經羞恥症，隻是顧景弋的坦然讓她有點晃神罷了。

世上不是每個男人都願意花時間去了解女性身體結構差異的，他們也許會認為這是你們女人的事情，我是個男人怎麼會懂？紳士一點的也會選擇避之不談，更有甚者已結婚多年，都搞不清楚月經對女性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

這一刻身體虛弱的趙斯喬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對周映說的那句話，她的先生好像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趙斯喬關上水，輕聲應了句：“那就熱水吧，謝謝。”

“恩。”

＊

趙斯喬洗了澡，換了幹爽的睡衣，又喝下一杯不知道是林姨倒的還是顧景弋下樓去倒的熱水，總算是舒服了。

三點多兩人在床上躺了下來，趙斯喬又有點不好意思，于是轉過去輕聲解釋了一下今晚的狀況，她沒具體說李筱然和柴君珩的事，隻說藍琪今晚是泳池趴，有人玩水時她恰好站在水邊，所以褲子就濕了，當時覺得還好不算冷就沒管，沒想到回來的路上來了月經，所以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

顧景弋閉着眼睛聽了一會兒，又睜開側頭看了趙斯喬一眼。

她側躺着，第一次在床上面對面看着他，一雙眼睛幹幹淨淨的，唇色确實淡了一些，但表情沒剛進來時那麼讓人看着不舒服了。

于是顧景弋伸手将她摟了過來，重新閉上了眼睛，“睡吧。”

趙斯喬想了想，沒反抗，幹脆也閉上眼。

其實是舒服的。

顧景弋身上的溫度很合适，要不是兩人還沒熟到那種程度，趙斯喬恨不得也抱着他蹭蹭體溫，畢竟感覺冷的話是真的很難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