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照琴酒的說法,我們可有不少任務要做呢,波本。”
首先開口的是景光,但随後,諸星大放下手裡的購物袋,真誠又挑釁地說道:“如果你能用一天完成琴酒的要求,我也奉陪。”
“哦?”降谷零勾起半邊嘴角,愉快表示,“既然你這麼主動,我就直接把你交到琴酒手上好了。”
“這麼心急,你是害怕什麼嗎?”諸星大反問。
一問一答間,三人全都明白了——眼下并非是“隻有自己受到信任”的順風局面,而是琴酒認為他們都有嫌疑,并且好不在意他們知道此事。
假如這裡有卧底,那幾乎是擺明了告訴對方:我們已經發現你了,二對一,快逃吧——逃的話,我們就有理由殺死你了。
壞消息是,這裡真的有卧底,且真的是二對一。
好消息是,卧底是二。
……開玩笑的,真要到了不得不逃的那天,景光說什麼也不會把幼馴染拉下水。
現在的關鍵在于,他得搞清楚琴酒的意圖。
這個臨時拼湊起來的三人小組,包含已知的兩名卧底與一名非代号成員,怎麼看都不會對組織忠心耿耿——除非這個世界的諸星大還在與女友的熱戀期中,并為了女友緻力于做組織的狗。
把這樣的三個人放在一起,與其說是抓卧底,不如說是讓他們内耗。等兩個周時間一過,無論是不是真有卧底,他們都會被打磨得老實一點。
因此,景光認為他的任務重點不是抓卧底,而是找出一個能夠打消琴酒懷疑、令這個男人願意接受的答案。
琴酒這一招很險毒。
一方面,他利用了三個人無法信任對方的心理創造了一個封閉困境——從早到晚面臨質疑自己的人,而自己也要去質疑他們,這對人的心力消耗是非常大的。
但凡在這裡的不是降谷零,而是什麼升谷零、降谷十、李谷一,景光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有底。
三人各懷鬼胎地看了一會兒,直到景光感覺自己站在玄關裡不動實在太傻了,瞥了眼牆上的挂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波本,我們還沒決定房間呢。”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繞開我定好了呢。”降谷零看着提起行李往其中一個房間走的景光,冷冷指道,“你最好把手放下,那是我的房間。”
“是嗎?”景光遺憾松開了按在門把上的手,自然地往旁邊走了兩步,住進了降谷零的隔壁。
Zero果然與他思路一緻,選擇了北向的兩個房間。景光簡單地安置好,走出來時,看見諸星大住到了他的對面。
話說——他們剛剛買的速凍食品是不是還放在外面?
活爹,你就買吧,買了又不管,不出十天,屋子裡能臭得讓鄰居以為藏了屍體。
作為目前三人裡看着最像常識人的常識人,景光任命地收拾起了冰箱。
“怎麼樣了?”被他暗中蛐蛐的人突然進了廚房。
“結束。”景光合上冰箱門,“有什麼事,諸星君?”
“波本要開會讨論明天的任務。”
“這麼快?”
“時間不等人。”諸星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景光默:此人竟然還沒放棄票走波本。
降谷零用的電腦是可拆卸的款式,屏幕與鍵盤一拆就是單獨的一塊平闆。他把平闆放到茶幾上,低着脖子,沒有表情,景光卻看出他有些不适應。
想當初,降谷零能對着警校的白闆一講兩個小時,講完白闆變黑闆,上頭塞得全是幹貨——也許這裡很快就要有一面金發大老師的專用白闆了,景光暗笑。
降谷零示意兩人坐下,繼續用他那種裹着蜜和芥末的語氣說道:“你們已經一起出過兩次任務了,想必不用再做什麼介紹,我也很了解你們的情況。來說說我吧——安室透,代号波本,負責統籌你們這段時間的任務。我不喜歡應付一些蠢麻煩,所以希望你們都能放聰明點。當然,對于那件事——我很期待看到你們的表現。”
他以居高臨下的姿态提起了卧底問題,擺明了說“我不在乎這個,就看你們誰會出問題了。”
他碰了碰平闆,屏幕亮起,呈現出一張稍顯粗糙但信息明确的建築内部立體地圖。
“明晚八點,一場拍賣會将在世田谷區的地下舉行,我們的目标是本次拍賣會其中一個展品——”
降谷零劃動平闆,一本灰黃色的皮質書出現在他們面前,書封上刻着塗了金粉的耶稣受難像,書脊上嵌着一顆亮眼的鴿血紅。
“一本來公元10世紀的《聖經》。”他道,“組織不會在這種地方浪費經費,我們需要把書偷出來,同時找到提供賣品的人,解決他。”
“沒有窗戶,用不上狙擊手吧?”景光劃回示地圖。
“你和諸星以員工的身份潛入。諸星負責外場接待,綠川負責内場勤務。”降谷零下滑一次,調出兩張員工證來。
他解釋道:“這家拍賣場通常在拍賣結束後與賣家當面對賬付款,所以目标明天一定會在現場出現。綠川需要在拍賣開始前拿到書,并找到賣家名單,傳給諸星,到時我們用耳麥聯系,有問題嗎?”
兩人對分工倒是無所謂,但諸星大問道:“你呢?”
“我?”像是覺得這問題可笑似的,降谷零勾起嘴角,“我來想辦法讓你們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