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前,降谷零給同期們留下了一條辭職通知後就徹底消失不見,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正常情況”下見到自己“正常從業”的朋友們——與景光的相見自然被他踢出了“正常”範疇。
算了……降谷零不知道說些什麼,隻好祈禱班長不會揣度他辭職是為了下海傍富婆吧。
伊達航了解了現場情況,迅速安撫賓客,維護秩序,并用1分鐘破解了這樁“謀殺案”——20秒用來從電梯走到休息室,3秒用來判斷死者竟然活着,7秒用來質疑有問題的到底是自己還是這個世界,最後30秒用來叫醒死者。
一出死而複生的鬧劇結束,除了特意沖着某些賣品而來的客人,大多數賓客都決定離開這裡。撲了個空的警方也不打算在此浪費時間,因此除了一位留着刺刺寸頭、眉毛稀疏、戴黑圓框眼鏡的警官外,大家都聚集在了電梯前。
伊達航一副從沒見過降谷零的模樣,站在後者身旁,雙手插兜,專注地與同僚們閑談。
像是接到了什麼消息,他從兜裡拿出手機,一張便簽被順手帶了出來,飄到地上。
正好落在降谷零的腳邊。
兩人似乎誰也沒有發現這件事。
直到空電梯再次開門,他們走進電梯時,才有一位落在後面的警官眼尖地看見了那張便簽,撿起來問道:“伊達大哥,這是你掉的嗎?”
“不是。”伊達航咬着牙簽,晃了晃手裡的記事本,“我用這個。”
“好像是我掉的……”降谷零摸摸口袋,不好意思地拿過便簽,打開看了一眼,“謝謝這位警官先生,我在上面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真是麻煩您了。”
“哪裡哪裡……”警官為自己先前認錯了失主讪笑。
之後,他們乘電梯離開拍賣場,中途沒再搭話。
降谷零将藤原千裡送上車,後者貼心地表示:“我稍後有些私事,就不再招待透君了。”
“今晚感謝您的照顧。”降谷零托起合作者的手,将自己的拇指墊在女士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千裡女士如果将來有需要的話,我會随時趕到。”
他今晚原本是借組織的名義請求藤原千裡協助,但這位久經商場的女士在面對“戰場”時似乎也别有一手,無論是執行任務的效率還是審時度勢的能力都讓降谷零産生一種強烈的、想把下屬扔過去鍛煉一下的沖動。他表達出了對藤原千裡的欣賞與感激,希望借此機會與藤原集團建立私交。
年長的女士沒有直接地點頭或拒絕,隻是用手捂着嘴唇,輕笑着催促司機離開了。
降谷零以優秀的職業素養目送着對方離開,轉頭看見不遠處的小巷裡,分别戴着兜帽與針織帽的青年站在那,從陰影裡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笑容裡明媚的那部分屬性被他剔除,換上了面對組織成員時特有的一絲粘膩的危險感。
“看得很開心啊,兩位?”
尤其是你,hiro!别以為你闆着一張臉我就不知道你想笑了!
降谷零暗暗地瞪了幼馴染一眼。
“那個垃圾箱是什麼?”他看向諸星大身後的一輛深綠色推車,上面繪有拍賣場專用的圖樣,“你從拍賣場裡把它推了出來?裡面裝着目标的屍體?”
諸星大應了一聲,掀開蓋闆。一個留着黑色短發、身材中等的男人後背向上,蜷縮在推車内,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他的西裝上開了一個彈孔,深色的血從裡面流出來,将西裝染得亂七八糟,甚至有些幹結了。
“以防你對我的任務有非議。”諸星大道,“屍體可不像綠川的書一樣能帶着到處走。”
這人有病吧?降谷零無語。偏偏諸星大指給他看了,他還非得檢查上一遍不可。
其實經過上次的卧底名單事件,降谷零根本不懷疑對方殺人的本事。再加上誰會特意把假屍體拉出來供人檢查?風險太大,根本沒有必要。
考慮到垃圾箱裡散發着的那股腐爛變質的食物酸味……降谷零認為諸星大故意惡心他的概率要高于對方僞裝自己的概率。
“夠了,下次做漂亮點。”他皺着眉頭,沒有貼近去看,随後轉向景光問道,“東西呢?”
他的幼馴染從外套下扯出一個書角。
“在這裡,”景光似乎欲言又止,“諸星君說這書是拿……”
“人皮做的。”諸星大接道。
降谷零在黑暗中沒有完全看清書的樣子,不置可否地表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安全屋。”
三人來時各自一路,此時全部坐進了降谷零的車裡。确認無人跟蹤後,純白色的馬自達RX-7向安全屋風馳駛去。
*
五分鐘後,仍然在這條停着垃圾箱的小巷。
一個魁梧方正的男人悄悄出現,背走了垃圾箱裡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