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被蓋在腦袋上的毛巾遮蔽,年令儀隻能看見裴知則光着的腳和朝自己靠近的貓尾巴。
“我、我根本什麼都沒看見好嗎?”他紅着耳朵說,“你不要大早上起來就血口噴人。”
說完一把把毛巾扯了,入目的是裴知則沒穿衣服光裸的上半身。
年令儀迅速把頭往邊上一扭,皺起眉:“穿、穿衣服去啊,文明社會,不穿衣服的人才是耍流氓!”
說完直接轉身鑽入浴室,“啪”地關上門。
被留在原地的人低頭看看自己光着的身子,揉揉鼻尖,又皺着眉揉揉發燙的耳朵,把背後翹得高高的貓尾巴往下壓一壓。
他早上進卧室拿内褲的時候這尾巴就一直往床上的年令儀身上靠,這會兒拌個嘴又翹起來。
……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暴露他的心思。
裴知則煩悶地緊緊攥着尾巴,走進卧室裡更衣。
年令儀從浴室再出來,就見裴知則已經穿好衣服冷着臉,在廚房做好早飯了。
他身上穿着這個人大一尺碼的衣服,領子也大了一圈,頸前空蕩蕩的。
聞着香味挪過去,年令儀伸長脖子嗅嗅:“好香,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這話讓裴知則腦海中突然閃過前兩天康馨和自己開給年令儀做飯的玩笑。
他紅着耳朵把雞蛋幾乎是扔進碗裡,又在年令儀靠近後忽然伸手拽了一下他背後的衣服。
“你不知道的時候。”硬邦邦丢下一句,而後轉身将四份早餐端上桌。
年令儀摸摸自己被裴知則拽得蓋住鎖骨的前領,歪歪頭,在桌前坐下。
他拿起餐具,卻不着急開吃,而是眯着眼睛打量眼前圍着圍裙闆着臉、忙前忙後的人。
看了會兒,忍不住小聲感歎:“哎呀,真的好适合男仆裝。”
裴知則貓耳一動,整個人一頓,回過頭來一把将年令儀手中的筷子抽走:“你别吃了。”
“幹嘛幹嘛!”年令儀起身去搶。
陳善文正好這時候從客卧走出來,聽到兩人的對話,目光詭異地往年令儀和裴知則身上一掃。
然後湊近年令儀耳邊:“什麼男仆,裴知則還有這種癖好?”
年令儀也不否認,隻偷笑着說:“你不覺得很合适嗎?”
陳善文看着裴知則呆愣:“啊?”
那被議論的主人公已經不說話了,繃着冷臉,腦袋上的貓耳朵朝他們這邊抖了一下。
年令儀和陳善文小聲蛐蛐完,趁裴知則沉默,進行最後一擊,一舉奪回自己的早飯:“耶我赢了!你吃你自己盤子裡的去。”
裴知則:“。”
裴知則咬牙:“年令儀。”
年令儀:“好了你臉怎麼這麼紅啊我們快點吃飯吧陳善文你把高凱文叫起來沒等會上學别遲到了今天那節課老師很兇的。”
他邊語速飛快地說了一百件事,邊開始大口大口往自己嘴裡塞早飯。
一副我很忙我拒絕聊天的樣子。
餘光裡,那位貓貓少年抱着胸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正幽怨地看着他。
陳善文和高凱文很快前後腳洗漱好了,過來落座,咋咋呼呼地開始從今天的天氣誇到桌上的早餐。
什麼天氣真好太陽高照晴空萬裡,帥哥親手做的早餐飄香十裡。
被誇的人卻沒什麼反應,眼睛跟長在年令儀身上似的,一動不動。
“你不吃嗎裴知則?”年令儀樂呵呵吃着早飯,扭頭看着桌上唯一不動筷的人,“一直盯着我看幹嘛呀?我吃臉上啦?”
又突然往人臉前湊過去,不停地眨巴眼:“還是說我秀色可餐,你已經吃飽了?”
裴知則:“……”癱着臉收回視線。
陳善文:“嘔……嗷!”伸手揉了一下自己被年令儀微笑着踹到的小腿。
裴知則微微蹙眉揉了一下自己發熱的耳尖,想說什麼,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這時候震了兩下。
他拿過查看消息。
年令儀嚼着早餐看着他。
隻見裴知則突然站起來丢下一句:“你們走了記得把門關好。”
說罷便離開座位。
年令儀咀嚼的動作一頓。
“诶?你不吃嗎?這是要去哪?”陳善文馬上問,“不上課了嗎?”
但沒有回音。
裴知則已經走到玄關開始穿鞋了。
穿到一半又回頭,問:“考勤能幫個忙嗎?”
“哦哦,你要逃課是吧,”陳善文拍拍胸脯一口答應,“沒問題!”
裴知則彎腰繼續穿鞋。
咽下食物的年令儀開口:“你去哪?”
說着,也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
裴知則伸手開門,聞聲回頭看他一眼,隻是說:“有事。”
“什麼事?”年令儀追問。
他心跳莫名随着這問題加快。
腦海中閃過裴知則受傷停留在宿舍樓下的照片,隐隐有個預感在心底浮現——裴知則要幹的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視線滑過那人還貼着創可貼的胳膊和手掌,年令儀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捏緊了力氣。
這人上次的事都還沒跟他說清楚呢。
空氣沉默了幾秒,裴知則沒有回答,隻是對他說:“我走了。”
然後轉身開門。
年令儀咬牙,一股勁從胸腔滑過。
他幹脆跟上去:“我也去。”
“哎!”陳善文讓兩人這架勢吓住了,“這是幹嘛,一起逃課了?”
“考勤幫我也順一嘴。”年令儀顧不上回答他,匆匆忙忙穿好鞋,去追頭也不回的裴知則。
“我暈。”
短短兩分鐘,偌大的房子就隻剩陳善文和高凱文兩個人在餐桌前,面面相觑。
一路追出門,裴知則并沒有要等他的意思,走得很快,年令儀小跑着才跟上,累得氣喘籲籲。
“你等等我啊。”他伸手去拽裴知則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