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沖突,年令儀刻意偷偷地離開便利店。
但不知是腳步聲太大還是單純不走運,他後腳門都沒出,就被一個女人攔住。
女人留着一頭被卷成大波浪的長發,氣質成熟,體态豐腴,勾起紅唇,沖他溫溫柔柔地笑。
不知所措地往後退一步,年令儀看着面前人的臉,剛想問什麼,許豪的話音就于後腦勺劈下來:“年令儀?”
語氣頗為不快。
這一聲讓年令儀顧不上對陌生人保持禮貌,擡腳就走。
卻聽後面傳來男女争論的聲音。
“許豪你走吧,我今晚不想帶你回去了。”
“姐你這什麼意思?就因為他??”
“不完全是。你最近已經讓我忍耐到極限了。”
“……他媽的,為什麼又是因為他啊?!”
“我說了不完全是,許豪你是聽不懂人話……啊!小心!”
年令儀頭皮一炸,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許豪的動作,他後頸的衣服就被人極為用力地揪住。
喉嚨被猛一勒,眼角直接難受地沁出眼淚。
“許豪!”女人上前來,厲聲喝止,“放手!”
年令儀扭身試圖反擊。
可沒等碰到許豪,餘光就突然出現一個一身黑衣黑褲的人,同時閃過的還有一根貓尾巴。
緊接着那被揪住的衣領瞬間松開,年令儀往前踉跄一步,趕忙回頭看——
裴知則已然剪着許豪的手把人押送罪犯似的摁住,表情冰冷,手因為使勁而鼓起青筋。
“放開我!”許豪歇斯底裡地大叫,瘋狂掙紮。
他力氣也不小,這會兒被逼急了使出蠻力,竟然真的掙脫了裴知則的束縛,拳頭直直朝人掄去!
但裴知則完全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貓耳沖拳來的方向一動,靈巧一躲,一記左勾拳毫不客氣地招呼回去。
眼看許豪被他打得往邊上跌倒,裴知則身後的尾巴甩了甩。
他别着臉,飛快瞥一眼滿臉通紅的年令儀,前一秒還滿是魄力的氣勢頓時不見,耳尖染上紅,硬着頭皮伸出手說:“……别怕。”
年令儀癟癟嘴,朝他走過去。
那位站在一旁的女人視線在他倆身上來回瞟過,有些了然。
她打消了心裡原本的念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悄悄摸摸地離開了。
許豪被打得右邊顴骨都腫了,跪在地上一時半會起不來。
年令儀來到裴知則身邊,被拉近。裴知則檢查了他被許豪勒過的脖頸,确認沒事,帶着他離開。
身旁這時經過一輛黑色的大衆,打着車燈,轟隆隆在已經走出去一小段距離的二人身後停下。
車門開關的動靜,緊接着傳來男人粗粝的罵聲。
“還錢啊賤狗,聽得懂人話嗎?”
“老子他媽上周就開始催你了,你硬生生拖一禮拜耍我好玩是吧?”
“找死是吧?”
還有拳腳相加的聲音。
年令儀拉着裴知則停下腳。
他們回頭。
跪在地上的許豪已經被三個壯漢圍住,其中一個手裡拿着鐵棍,把許豪踹翻,三個人一起對他拳打腳踢。
他們出口成髒,三句不離還錢,四句不離人格侮辱。
許豪捂着頭,縮成一隻蝦米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直到頭破血流。
“明天再還不上這個月的五萬塊,你就等着死吧!”
壯漢最後惡狠狠留下一句,乘車揚長而去。
許豪慢慢睜開自己已經腫了的雙眼,看見眼前人後狠狠愣在原地。
他瞬間如同刺猬豎起背上所有的利器,咬牙切齒:“看你媽看。”
年令儀對于他這種爆粗的方式并不認可,皺皺眉頭,但并不意在糾正這個,而是說:“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此話一出,一旁的裴知則看他一眼。
許豪艱難地翻了個白眼:“關你幾把毛事。”
說罷,顫顫巍巍起身起來,要走。
肩膀又從背後被人使狠勁地捏住。
“嘶!”許豪大罵,“操,有病啊?”
“别不識好歹。”這次傳來的是裴知則冷冰冰的話音。
說完就把捏他肩的手松了。
許豪掃過裴知則,又看向年令儀,冷笑:“老子跟你們很熟嗎?平時關系很好嗎?不是愛惹我嗎,這時候又跟我裝什麼好人?我看你是純賤……”
話沒講完,他下颚被裴知則猛然大力掐住。
未完的話音含糊于齒間,許豪嘴角挂着嘲弄而鄙賤的笑,牙間還有因為挨揍而染上的血。
“算了裴知則,”年令儀扯扯裴知則的衣擺,“走吧。”
他收回落在許豪臉上的目光,忽然感覺到有些人也許就是無可救藥的。
自己那念在是同班同學而起的善良,還是沒必要浪費在這種人身上了。
裴知則聽話地松手,把許豪扔開,跟上那已經轉身離開的人。
“想通了?”他看了眼年令儀降溫的臉色。
“你是偷偷跟着我出來了嗎?”年令儀卻答非所問,回看他。
所以他才雖然倒黴地遇到了許豪,可又沒發生什麼事。
“……我路過。”裴知則本想逗年令儀的心思立刻被反将一軍,熱了耳朵别開臉,“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出什麼意外?”
貓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的,年令儀掃一眼,對他笑:“嗯,你知道我需要你的。”
“……知道又怎樣。”裴知則皺着眉,很小聲地嘀咕一句。
年令儀沒聽清:“什麼?”
“沒。”他加快腳步。
年令儀跟上:“哎等等我!”
二人并肩離開。
而被忽略于身後的許豪因讓人打得遍體鱗傷,渾身疼痛,壓根沒了力氣再追上來為非作歹。
有了這次的經曆,年令儀知道自己大概是一秒鐘都不能放松警惕。
遂決定以後除非裴知則陪着,不然堅決不出門了。
周末便在畫稿中度過。
年令儀每天醒了出門吃裴知則做好的午餐,洗碗,回房間畫畫;再出門吃裴知則做好的晚餐,洗碗,回房間畫畫;直到洗漱睡覺。
期間,每次吃完飯裴知則都會不經意似的問他接下去安排,并跟在他身後走來走去,洗碗也要站在旁邊看。
直到年令儀回房,才決定也回房間去。
正好近期稿件排得也比較多,年令儀想分神幹點别的都沒空,每天忙得像陀螺。
還因為太忙,影響了睡眠質量,幾個晚上沒睡好覺,經常做無厘頭的噩夢,然後突然驚醒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