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磊被姐姐一通數落,自認理虧:“姐你吃幾塊,吃盡興為止!我啥時候能吃?”他還是不死心。
“看這禮拜割的草夠不夠二十斤。”程心背起背簍往家走。
程心和弟弟進了院子,發現家裡的氣氛不對勁。
母親滿臉怒色,父親面色愁苦。
“媽,怎麼啦?”她出門前家裡還好好的。
徐鳳霞告訴她開會内容:“大隊發動全體社員進山開荒采山貨,男人們打野雞抓野兔,女人們上山采菌子,每天統一送到大隊登記,統一銷售分錢。”
“王建剛那個放下碗罵娘的畜生,在咱家白蹭一頓飯還要斷了咱們家的财路!”
程父滿懷歉意:“怪我拖累了你們,咱家沒有适齡的青壯年跟着上山,人家說小磊年紀小,不讓報名。”他自己身體走幾步就咳嗽,更不可能被選上。
程磊怒氣沖天嚷嚷:“憑啥啊!憑啥我不行!”
全家人情緒低落,程心反而冷靜下來:“爸,媽,咱們家不去不一定是壞事。”
話音剛落,大伯母來了。
大伯母人還沒進院子,籬笆外響起她的大嗓門:“鳳霞,你們派誰進山?”
她跨進院門瞧見衆人臉色,老二家臉色都不太好,她收起笑容,
“這是咋了?”
“小磊不夠歲數,我爸身子骨扛不住,我家沒選上。”
程心講了自家情況,大伯母跟着歎氣:“我跟你大伯被分去采菌組,我們給你哥寫了信,讓他回來跟着上山,到時候幫你們采兩簍。”
大伯母家生了倆兒子,老大在給人當學徒,老二在縣城念高中。
大堂哥比程心大兩歲,親事還沒着落。大伯家除了自留地分得多一點,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大堂哥。大堂哥學徒工資每月隻有十五塊錢,家裡又供着高中生。
兩家各有各的難處,大伯母和母親湊在一起罵了大隊長全家半小時才心滿意足離開。
程心并不看好這次集體上山開荒,山上有多少菌子能摘她心裡有數。
“不去更好。”程心舀了瓢甘甜的井水潤嗓,“最近野豬鬧得兇,耿同志讓我少上山。”
銅鑼聲就是進山的号令。銅鑼一響,大隊長把社員集合到曬谷場。王建剛趁人少拿着批條領到獵槍,狐朋狗友抄着家夥早已在約好的地方,陳瑩背着大背簍跟上。
老光棍盯着陳瑩的麻花辮:“建剛,這女娃是你對象?”
陳瑩往王建剛身邊縮了縮,老男人的眼神讓她不适,王建剛怎麼會帶三個流裡流氣的男人?
王建剛很滿意陳瑩對自己的依賴,他湧起一股保護欲,厲聲訓斥:“這是我妹子,别想些有的沒的。”
陳瑩見風使舵跟在王建剛身邊,另外三個男人不舍地收回下流的眼神。
陳瑩進山後确定不會被抛下,扯了扯王建剛的袖子,
“建剛哥,我跟你說句話。”
做戲要做全套,既然這幾個男人以王建剛為首,她就做個順水人情讓王建剛罩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