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半夜失眠，四點多就起床準備東西。

徐鳳霞和程磊起來幫忙剝玉米粒，為了保證食品健康和玉米汁的新鮮程度，沒有損壞的玉米都是現剝。

程心煮好兩大桶玉米汁，天上的殘月還沒褪幹淨。

她跑去大隊等着搭牛車去公社趕早集，趕牛車的師傅還沒起床，耿雲野騎着三輪車來了。

程心繞着車轉了一圈，“你從哪借的三輪車？”他借的三輪車比一般三輪車更大，起碼能拉八個人。

耿雲野勾起唇角，“我有朋友在家具廠工作，幫我借了最大的三輪車。”

耿雲野昨天去醫院給程父送生活用品，順便幫她買了兩斤舊報紙和一包塑料吸管。

他專門提醒了一句，“城裡人喝飲料都喜歡用吸管，不會漏一身。”

程心喜笑顔開接過：“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就說自己忘了什麼事呢，奶茶都有配吸管。”她腦海中飛快閃過的思緒沒來得及抓住。

耿雲野幫忙把四大桶玉米汁擡上車。

今天是星期六，電影院生意最好。

程心把舊報紙沿對角線卷成漏鬥狀，底部留小口防止爆米花漏出，這就是簡易的圓錐形紙包。

報紙大小一緻，爆米花分裝更方便，裝在紙包裡斜着擺放在籮筐。甜味一大筐，鹹味一小筐，籮筐蓋上幹淨的棉布。

爆米花隻有她自己賣，大伯母隻想賣掉被毀的玉米。

程高遠和王秀萍把竹筒和剛出鍋的四桶玉米汁送來，昨晚在程心的千叮萬囑下他們把竹筒放鍋裡用開水燙過消毒。

程心核對過竹筒數量和質量沒問題，“大伯母，我們早點去先占位置，你吃過午飯再來。”

耿雲野把東西搬上車，程心坐上車後揮手：“媽，您回去補覺吧，有小磊給我幫忙呢。”

三人迎着初升的太陽離開大隊。

耿雲野在前面蹬三輪車，程磊好奇地東張西望，他還沒來過海灣公社。

越是靠近城裡，他心裡愈發沒底，“姐，咱們做的這些能賣掉嗎？”

平時都是自己家做飯，萬一不合别人胃口呢。

程心揉了一把他淩亂的頭發，“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負責收錢，腦瓜子放靈光别算錯賬了。”

程磊撇了撇嘴，他是擔心萬一掙不到錢姐姐哭鼻子。

還不到八點，海灣公社遍地都是賣菜的攤販，小吃攤飄來的香味勾得程磊不住咽口水。

程心摸了摸兜：“耿同志，找個小吃攤停車，咱們吃點熱乎的早飯。”

耿雲野一大早出門肯定沒時間吃早飯，自己的弟弟又是個饞蟲，她怕他又破費。

父親的病情逐漸好轉，她手頭上稍稍寬裕，請吃一頓早餐還是夠的。

耿雲野找了家路邊早點攤，三輪車停在邊上，程磊迫不及待找位置坐下。

他用身上的棉襯衫袖子給姐姐擦了擦闆凳：“姐，你快來坐這兒。”谄媚的勁兒生怕程心反悔。

程心點了兩份大碗馄饨，自己點了一份小碗。海灣公社最好的政策是路邊攤販交易不需要用票，不論買生活用品還是小吃飲料都直接付錢，價格還比店裡便宜。

大碗馄饨八毛，小碗五毛，湯底用的雞湯，程心在少量豬肉餡裡發現了大量馄饨皮。

不過考慮到濃郁的雞湯碗底，而且還是豬肉餡，再加上不需要糧票，這個價格很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