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太危險!”坦狄薇沖到他對面,“你有可能會死。”
“誰都會死,塔迪。”納西爾和順地看着她,“問題在于,是死掉一隻微不足道的異種,還是死掉一整個世界?”
“世界?管世界幹什麼?你管世界,世界管你嗎?世界早死了!”坦狄薇說,眼中含着一泡淚水,“你以為你救世主啊,納西爾·亞斯明-穆罕默德·薩拉赫?我告訴你,世界根本不需要你救,不需要!”
江奕頭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火,卻又好像,更多是悲傷。“那你呢?”納西爾問,緊跟着補充,“你難道要讓我們像古埃及象形文字那樣被抹殺、被遺忘嗎?”
坦狄薇沉默了。
她豐潤的雙唇從微張,到發顫,最後閉合。她什麼也沒說,氣沖沖地摔門走了。納西爾一動不動,臉變成蔥綠色,雙腳仿佛被釘在原地。若幹秒後,他微笑着轉向卡莉莎:“走吧。”
他們出了會議室一段距離,江奕才反應過來,他握緊語言轉錄器,跳下椅子,不顧貝蒂和梅森的阻攔大步追上去。
“我想和您一起,前輩。”
他跟在他們身邊,納西爾沒看他,一把抓走字愈往上翻,然後還回來,是卡莉莎闡述的“最壞結果”。
“我不怕,”江奕回複,“讓我和您一起。”
納西爾冷肅道:“這不是遊戲。”
“我知道,”江奕态度堅決,“我要和您一起。”
卡莉莎勸道:“進去是要吃苦的,孩子。”
“我不怕吃苦。”他冷靜地、明确地回答。
他們止步于永恒與無限空間工作室門口。
“哪怕你死在裡面?”納西爾問。
江奕答:“哪怕我死在裡面。”
“那捷特呢?”前輩揚起眉毛,“假如捷特沒死,你死了,他一定會很傷心。他看重你,把一切都給了你,你就不考慮考慮他的感受?”
江奕當場頓住。
納西爾啧了一下,調過頭便聽見:
蔺哲不會。
“你就知道他不會?你又不是捷特。”
“是。”江奕固執地用鍵盤打出一句不符合邏輯的話,“蔺哲就是江奕,江奕就是蔺哲。”
這句話令納西爾瞪大眼睛,全身皮膚變成了迷幻的紫薯色,他凝視江奕,直到這張臉在他眼前變得模糊不清。“年輕真好啊。”卡莉莎感歎道,把手放在他們的後背上,“我和梅森搶南瓜籽的工夫,有人就已經水乳交融了。”
“年齡不是問題,哈比比。”納西爾喃喃道,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紫的,進門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黃澄澄的月亮,還有擰來擰去的花朵和真菌。“耶爾,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嗎?我答應你。前提是你必須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