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硯出乎意料地并沒有生氣,忽然,他葛地一笑,伸手摸向了自己腰間的匕首,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說話的那人扔去。
匕首穿透了那人頭上的白玉發冠,發出了“咔嚓”一聲,聲音雖然微小,卻讓在場所有對方人都清晰可聞。
賀知硯漫不經心道:“抱歉啊,手滑了。”
那人哆哆嗦嗦起身,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原地:“請太子殿下一定要為臣做主啊。”
“大膽賀知硯,竟然在本宮眼皮子底下行兇,你可知罪?!”
賀知硯仍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都說了是手滑,你們都說我不學無術了,還能指望着我能把匕首拿穩嗎?”
“再說了,這人不是也沒事嗎?”
那人臉頰憋得通紅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苦苦看着上面坐着的那人:“殿下别聽他一派胡言,他這就是蓄意謀害啊!”
太子臉色陰沉地看着賀知硯,這時一旁站着的賀卿雲突然站了出來:“家弟年紀尚小,甚是頑皮,這次的事情一定是個意外,請太子殿下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賀知硯頗為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對他為自己說話的行為感到驚訝。
這時七皇子也适時出聲道:“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插曲罷了,還請皇兄勿要見怪,咱們還是回歸正題吧。”
那人趕緊急切道:“這怎麼行?!”
“好了!你先退下吧。”太子沉聲道。
“可是殿下……”
太子不耐煩地打斷他:“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起作用了?”
“臣這就告退。”那人眼見着沒有回轉的餘地,臉上雖滿是不甘,但仍是退了下去。
“賀三公子,可不能因着這事就推脫過去啊,咱們還等着你的大作呢。”李牧塵舉着酒杯,另一隻手撐着下巴,臉上盡是和善的笑,眼裡卻閃過一絲不懷好意。
賀知硯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都這樣了,結果還是要作詩。
他無意識地撚着指尖,思考着現在逃走的可能性。
“光作詩有什麼意思,不如在讓他配上一段舞劍吧。”餘笙突然出聲道。
賀知硯微微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頭。
讓他作詩已經夠過分了,餘笙還要他邊舞劍邊作。這是要幹什麼?
太子當然樂見其成,他就想讓賀知硯出醜,于是趕緊道:“這主意不錯,就按你說的辦。”
餘笙上前将一旁侍衛的佩劍抽了出來,轉身朝賀知硯抛了過去:“接着。”
賀知硯下意識接住,但眼裡仍是不解。
餘笙接着道:“雲龍九現第二式,青山亂。”
賀知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拿着劍就往台上走去。
劍光如流星般閃爍,快的讓人看不清殘影,台上的少年一身紅衣,衣袂翻飛間如雲絮漫卷刀鋒掠過,竟是帶起一陣寒芒。
更讓衆人驚異的是那個傳說中詩詞歌賦一概不會的賀家三公子竟然真的念出了一首詩。
“尋芳不覺醉流霞,倚樹沉眠日已斜。客散酒醒深夜後,更持紅燭賞殘花。”
随着最後一個字落下,台上的人也幹淨利落地收劍。
賀知硯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他看着太子黑沉的臉以及衆人近乎呆滞的表情道:“各位,在下獻醜了,還望海涵。”
語罷,也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将手裡的劍還給那個侍衛,然後徑直回到餘笙的身邊。
賀知硯俏皮地對着餘笙眨了眨眼睛,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怎麼樣?”
餘笙笑看這眼前這人,像個讨要獎勵的小孩似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快來誇我這幾個字樣。
見他沒有說話,賀知硯繼續不依不饒道:“你覺得我剛才怎麼樣?”
“你再不說,我可就要親你了啊。”
餘笙挑了挑眉,他知道賀知硯隻能動動嘴皮子,要是真讓他這麼做,準保跑的比誰都快。
“很厲害。”在賀知硯等的快要不耐煩之際,餘笙終于開口道。
“那可不,不過這次還是多虧了你。”
賀知硯伸出手,想要拍拍餘笙的頭,還未碰到就被餘笙攔在了空中。
對方眼裡帶着些詢問。
賀知硯也不掙紮,笑着說:“就像看看你的腦袋瓜是怎麼長的,怎麼有這麼多奇思妙計。”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衆人循聲看去,發現竟然是皇上最寵愛的熹甯公主:“好劍法,好詩,賀三公子不愧為人中龍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