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他冷冷道。
“在下奉陛下之名,送餘大人回府。”為首的那個禁衛軍統領道。
“讓開!”餘笙又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
下一秒,所有弓箭的箭頭齊齊對向了他,禁衛軍統領面無表情道:“若是不從,殺無赦。”
餘笙知道,這是皇帝給他的一個選擇。若是順從,日後肯定是加官進爵、封侯拜相,可若是拒絕,那他今天難以走出皇宮。
皇帝願意養一頭狼,但也會打斷他的肋骨,磨掉他的血性讓他變成一隻順從的狗。因為這樣才能為他所用,才能讓他任意驅使。
餘笙閉了閉眼睛,努力壓下心底的暴虐情緒。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兒,一定還有辦法的……
在掙開眼時,餘笙的眼裡再也看不見任何情緒,仿佛一面波瀾不驚的湖,所有的驚濤駭浪都被遮掩在這平靜之下。
“既是如此,那邊請大人帶路吧。”餘笙走上了這量華貴的馬車。
禁衛軍統領低聲對着一旁的人道:“看好了,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我也保不了你。記住,他要是仍存反抗之心,直接格殺勿論。”
“是!”
路上餘笙一直沒什麼動靜,本來嚴陣以待的禁衛軍們都漸漸松懈下來。再加上餘笙是個徹徹底底的文人模樣,更讓他們生不起什麼警惕的心了。
馬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嘶鳴聲,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跑去。
“馬驚了!”
這時才有人如夢初醒般喊道:“快追啊!”
餘笙将帶血的匕首放在一邊,努力控制自己的身形。
将馬引到一處人迹罕至的地方時,伴鶴才将這受驚的馬安撫下來,然後走到馬車旁問道:“大人,你沒事吧?”
餘笙将匕首随意擦了擦,然後又從新收了起來:“我沒事。”他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話,便駕着馬絕塵而去。
伴鶴看着餘笙離去的背影眼裡有些擔憂,他喃喃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當餘笙到達監牢門口的時候,洪公公已經帶着人回到皇宮了。
“咳咳——”
洪公公趕緊上前拍了拍皇帝的後背着急地說:“陛下,您現在龍體抱恙不可随意走動!”
皇帝随意擺了擺手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洪公公:“陛下放心,奴才出馬一定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多虧陛下仁慈,念着賀家往日的功績讓禦醫配了這毒藥,人死的時候不會感受到任何痛苦。”
皇帝點了點頭:“你辦事我倒是放心。”
“至于這剩下的酒,就給貴妃和二皇子送去吧。”
洪公公臉上的笑容不變:“是。”
梧桐苑内。
陳嬷嬷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娘娘,洪公公帶人過來了,怕是沖着您和二殿下來的。”
賀夕桐冷靜地說:“知道了,去叫人把二皇子的屋子鎖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去。”
陳嬷嬷道:“奴婢這就去辦。”
賀夕桐又拉住了陳嬷嬷的手:“一定要照顧好他。”
陳嬷嬷的眼睛裡隐隐閃過一些淚花:“奴婢知道了。”
待人離開後,賀夕桐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吩咐道:“給我更衣。”
洪公公一進梧桐苑就看到了端坐于主位上,盛裝打扮的貴妃娘娘,他笑道:“娘娘今日好雅興啊。”
賀夕桐聲音淡淡地:“洪公公有事不妨直說。”
洪公公見狀也不在繞關子:“陛下特意名奴才送了一壺好酒過來,讓娘娘和二殿下一起品嘗。”
賀夕桐漫不經心道:“端上來瞧瞧。”
洪公公有些猶豫:“這……”
賀夕桐冷聲打斷道:“怎麼現在連我的話都不管用了?隻要我還沒死,就仍是皇上親封的貴妃!”
洪公公被她的氣勢下了一跳,趕緊道:“還不給貴妃娘娘送去!”
賀夕桐看了看這個精緻的酒壺,然後舉起酒壺就往自己嘴裡灌。當最後一滴酒落到她嘴裡後,她直接将酒壺用力地扔到一邊。
洪公公大驚失色:“娘娘這是做什麼?”
賀夕桐猛地吐出一口血來:“陛下若疑臣妾有罪,那臣妾願以死謝罪,但求您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饒了澤兒一命。澤兒不過十五,尚處于懵懂無知的年紀,豈敢對您有半分不敬之心?”
“後世史筆如刀,若是随意誅殺無辜幼子恐怕會有損陛下聖名。臣妾不求其他,自願澤兒能平安長大,願陛下……成全。”
皇帝知道無奈地歎息一聲:“罷了,鄭與夕桐之間總歸還是要念着幾分情誼在的。就讓二皇子留在梧桐苑吧,讓他終日貴妃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