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硯猛地擡眼,見餘笙眼裡的認真不似作假,一時心裡五味雜陳,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
不過他向來不喜歡為難自己,想不明白那便先丢到一邊,反正總有想明白的一天,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讓餘笙再次消失的。
想罷,賀知硯直接伸手摟住了餘笙的脖子,然後用力地吻了上去,像是要把這些年錯過的補上一樣。
餘笙先是愣了愣,随即順從地回應着這個熾熱的、沒什麼章法的吻。
賀知硯雙頰通紅,喘着粗氣叫他,語氣聽着竟有些嚴肅:“餘笙。”
餘笙溫柔的看着他:“嗯。”
賀知硯皺着眉一本正經道:“你是不是不行?”
餘笙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但秉承着好學的傳統,他也一本正經地詢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賀知硯的臉更紅了,嘀嘀咕咕地說:“親了這麼久了,也沒見你給點反應啊。”
餘笙真是要被氣笑了,久别重逢,他怕賀知硯不太适應突如其來的親密,于是忍着想将這人拆骨入腹的沖動,一直按着他的節奏走。
沒想到對方非但不領情還反過來倒打一耙。餘笙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會錯了意讓賀知硯有了這麼個想法。
見他仍是一副探究的表情,餘笙也不過多解釋,直接用行動證明自己。
他又把賀知硯往懷裡摟了摟,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嚴絲合縫,然後咬了咬那隻紅得能滴出血來的耳朵輕聲道:“感受到了嗎?”
賀知硯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餘笙笑了笑:“我的反應啊。”
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後,賀知硯像是被這句話燙到了一樣,渾身上下熱的厲害,他虛張聲勢道:“好歹也是個讀書人,怎麼這麼沒羞沒燥!”
餘笙的手靈巧地解開了對方的亵衣:“可能是因為情難自禁吧。”
床簾悄無聲息地落下,房間裡響起了令人耳紅心跳的水漬聲,像火星子一般,瞬間帶起了燎原之勢。
緊接着便是紅燭帳暖輕紗晃,一晌貪歡。
……
第二日醒來時,天色尚早,可賀知硯早已不見了蹤影。
餘笙挑了挑眉,睡完就跑?這是哪兒來的換習慣?随即又想起來賀知硯現在可不是原來那個整日無所事事的小少爺了。
剛準備下床,結果發現腳腕上的那根鍊子還在哪兒,無聲地彰顯着存在感。
餘笙歎了口氣,看來賀知硯暫時是沒準備把它解開了。他能察覺到賀知硯身上的不安,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隻能慢慢安撫他,來幫他克服。
要是一輩子克服不了也沒關系,吾心安處是吾鄉,有賀知硯的地方才是他的歸處,他願意被他鎖在身邊,哪怕是一輩子。
往後幾天,餘笙都沒有出過這間屋子,賀知硯隻要有空都會待在這裡,兩人誰也不提這件事,他們仿佛又回到了原來在賀家的時候,雞飛狗跳無憂無慮。
“陛下!”
一個老太監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賀知硯将劍收了起來,問道:“何事?”
那老太監看了看餘笙,然後面露難色:“這……”
餘笙不做聲,仍是自顧自地斟茶。
賀知硯語氣冷了下來:“說。”
老太監立馬收回了目光,低下頭來态度恭敬道:“王大人現在正跪在宣室殿門口。”
賀知硯有些頭疼:“還是為那件事?”
老太監點點頭:“說是陛下不給他個公道他就跪在哪兒不走了。”
賀知硯一拍桌子:“胡鬧!他要是想跪就讓他跪!朕難道還怕他不成?!”
老太監見賀知硯這幅模樣,早在一旁吓得不敢出聲,隻能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深怕一不小心就觸了他的黴頭,遭到無妄之災。
餘笙倒了杯茶遞給他,随口問道:“什麼事讓你生這麼大的氣?說來我聽聽看。”
老太監聽的心驚膽顫,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太清楚他們這位陛下的脾氣了,反正上一個惹他不快的人現在怕是都在閻王爺跟前報道了。
他沒想到這位白衣公子看着挺聰明的,原來也是個傻的。雖不知道陛下現在為什麼這麼看重他,但天子之心向來最難猜,上一秒對你噓寒問暖,下一秒就送你下地獄的事在這深宮之中都屢見不鮮了。
老太監幸災樂禍地等着賀知硯發怒,但賀知硯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不僅沒有生氣,還非常自然地把茶杯給接了過來。老太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這個杯子是剛才那個公子用過的。
賀知硯轉頭見他還愣愣地站在這,于是随意地對他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老太監說着,便轉身告退了。
餘笙用手撐着下巴問道:“是工部尚書那個王大人?”
賀知硯;“不是他還有誰?整天就知道來煩我!”
餘笙笑了笑:“傳言他既不沉于酒色也不耽于女色,就是沉迷于機關制作,甚至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他現在這般作為怕是和他做的那些小玩意有關。”
賀知硯反問道:“為什麼不是和國家大事有關?”
餘笙看了他一眼:“若是與國事相關,你就不是這種推脫的姿态了。與正事相關,再難你也會去解決而不是逃避。”
賀知硯聽他如此說有些傲嬌地揚了揚眉:“确實是和他做的那些小玩意有關,前日右相帶着他七歲的兒子到王思德府上做客,那孩子調皮,竟然跑到了他的書房将他放發明的櫃子撞倒了,裡面的東西全毀。”
“王思德把那些發明看做自己的兒子,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右相顯然也是知道他對這些發明視若珍寶,當即打了自己孩子二十個手闆。可王思德還是不滿意,說那二十個隻是替其中一個發明打的,要他替壞了的每一個發明都打二十個。”
“可這麼說右相又不滿意了,他就這麼一個獨生子,打二十個都把他給心疼壞了,王思德那堆發明少說也有七八十個,那不得把那孩子的手打殘?于是當即帶着自己的兒子離開了,并且決定與王思德割袍斷義,發誓再也不和他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