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沙發上挪了幾下，湊到了楊過身邊，靠近他的耳朵，小小聲說：“我爺爺……以前就是在金國邊境出任務去世的。”

楊過心中一凜，他隻知道自己祖父早早去世，和郭家爺爺曾經一起參的軍，但這些往事卻一概不知。他有心從郭芙嘴裡套出更多關于自家的情報，也許呢？

郭芙對他的這番用心卻完全不知道，她隻知道，以前在家裡說起爺爺這些事，爸爸就會很不高興，臉色也很沉重，盡管今天郭靖不在家，她還是按照以往的習慣，小聲說話。

“那你知道，郭爺爺之前參與的那場任務，我爺爺也在一起嗎？”

郭芙費勁兒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爸爸沒說。”

楊過也不氣餒，情報這種東西，多打探打探，總會有的。

“對了，你知不知道，”郭芙那櫻桃一樣紅潤的小嘴又湊了過來，神神秘秘，“我媽媽暑假要去巴黎交流，她想帶咱們倆一起去呢！”

“我？”楊過十分驚訝，黃蓉出國交流，帶上女兒自然很正常，何況馬上也要到暑假了，但是帶上自己？

“噓——你不要這麼驚訝嘛！這是人家給你的驚喜！”郭芙趕忙把小手按在楊過的嘴上，“過一陣就是你的生日了，這個就算生日禮物。”

楊過心中頗為感動，心想雖然黃阿姨平常不說，但也頗為自己操心，而郭芙這個小笨蛋……可能是急于展示一下，把本來的驚喜都提前說了出來。

但既然有這樣的安排，楊過決定還是當做不知道此事，到時候也讓黃蓉的安排奏效，郭芙及時找補：“……不過，我跟你說了這件事，你可要裝着不知道啊——要不然我和媽媽會很失望！”

楊過笑道：“那可真是難了，我不會裝。”

郭芙急了：“我是想先、先透露給你開心下才說的，你怎麼不講義氣！”

“可是我真的不會裝，要不你教教我？”之前兩人談到往事升起的陰霾，忽然又像被一陣陽光驅散。

郭芙還真覺得楊過不會裝，她也沒有仔細想想，在學校裡，楊過想讨誰喜歡，不過就是幾句話的工夫罷了，能有這種本事，怎麼不會裝？

“那我教你。要是我媽媽跟你說起這件事，你就瞪大眼睛，表現驚喜——”郭芙示意，把自己的大眼睛瞪起來，睫毛撲撲閃閃，像是一對蝴蝶翅膀，“臉上笑——”嘴角挂上了一個甜蜜可愛的笑容，“然後跟她說，太棒啦！”

這完全是她平日裡對黃蓉撒嬌時的樣子，楊過覺得這樣子簡直可愛極了，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非常親近的感情，于是也湊過去，在她的臉蛋上輕輕一吻。

郭芙一愣，還沒想好自己是該做什麼反應，這個親親就像是平日裡親戚朋友哥哥姐姐給自己的親親一樣，親昵至極，卻也純潔極了。

但她又覺得像是哪裡有些不對，心裡熱熱的，咬着嘴唇想了想，還是要問：“你幹嘛親我？”

楊過隻是一時情緒上頭，現在已經有些後悔，不該顯得這麼随意，隻怕郭芙覺得自己跟街頭小混混差不多，現在看她不僅沒生氣，臉頰紅通通的，心也放了下來：“就是……反正你沒生氣就好。”

“你還怕我生氣？”郭芙覺得有意思，楊過不逗她生氣就不錯了。兩人認識已經許多年，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現在快十歲的年紀，正是最愛打鬧的時候，“那你也得讓我親回來。”

她“叭”地一聲，重重地在楊過的臉上也親了一口。

與其說這是親，倒不如說是啃了一口。

因為楊過潔白的面頰上，頓時泛起了一個紅印。

楊過又氣又笑：“你是狗嗎？還會咬人？”

“你才是狗！”郭芙張牙舞爪，撲到他的身上，作勢要咬。

兩人小時候經常這樣玩鬧，也習以為常，郭芙不覺得怎麼，楊過略微年長一點，此時已經覺得有些不妥，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了，于是就算被郭芙壓在身下，也不敢過多反抗，隻是漲紅了臉，叫道：“鬧什麼？趕快下去！”

他越是這樣，郭芙越是覺得有趣，好像看到一個從來不會說笑話的人忽然說起笑話，她更起勁了，楊過越這麼說，她越不會聽。

兩人像兩隻小狗一樣，又蹭又咬，鬥得氣喘籲籲，但都覺得玩得很有趣，好一會兒才終于消停下來。

“你怎麼知道快要到我生日了？”楊過忽然問。

“當然是問了穆阿姨，”郭芙得意，“而且我爸爸媽媽也知道啊！”

“那你打算送我什麼禮物？”

“去巴黎旅遊還不夠啊？！”郭芙自然有自己的計劃，但就如同之前楊過給她送禮物時的計劃一樣，她也要保密。

但這個謊顯然說得不好，楊過臉一沉，看起來是覺得她不會單獨給自己送禮物了。

郭芙急忙道：“反正我有自己的保密計劃，你不許問了！”

楊過的臉色微微緩和，不過心中在偷笑，略施小計罷了，傻丫頭是個鐵憨憨，一試就試了出來。

大門一響，黃蓉下班回家了。

郭靖向來回來得晚，有時甚至夫妻倆都不回家，今天回來得倒早，她以往言笑晏晏，今天臉上神情卻頗為暗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郭芙察言觀色，也不敢問，悄悄拉了楊過的手，兩人溜回郭家二樓專為楊過準備的客房。

黃蓉勉強對兩個孩子笑了笑，隻叮囑了楊過今晚留下來吃飯，穆念慈要加班的事情。

……直到晚上，郭靖回來時，她才急匆匆地走進書房：“靖哥哥，十年前的那樁案子，又有人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