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不語。

郭芙轉了轉眼珠：“嗯……隻要你不叛國，不做漢奸，我就不會瞧不起你。”這是郭靖傳下來的優良傳統。

“我爸爸說了，一個人心地正直，為人走正道，不管怎樣都值得尊敬。”郭芙對郭靖的教導銘記于心。

楊過的眼睛微微一閃，郭伯伯經常給他和郭芙講這些，他隻是沒想到，郭芙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把這些都牢牢記在心裡。

他沉默了一會兒，對郭芙笑了笑：“今天天氣這麼好，咱們出去轉轉？”

郭芙一把拉起他的手，向外就跑，裙擺飛揚起來：“還等什麼？快走呀！”

“急什麼？”楊過拉住她，郭芙睜着一雙大眼睛，不明所以。

他将一縷碎發給她别到耳後，溫聲道：“你是一路飛過來的？頭發全亂了。”

楊過難得有這樣溫和的态度，他的手指輕輕地觸到了她的耳垂，不知怎的，郭芙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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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塞納河畔，順着河邊走着。

郭芙踢踢踏踏，一刻不肯安靜下來，楊過也難得地沒有嫌棄她——一般來說，他認為這種行為都是笨蛋行為。

陽光将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他們并肩而行，路過的人沒有人不含着笑意，看着這一對俊秀可愛的金童玉女。

“多麼可愛的一對孩子！”一個露天咖啡廳裡的老太太對她的丈夫感歎。

郭芙聽不懂，隻是能從老人和善的笑意看出來，這是一句善意的話，她茫然地瞪着眼睛微笑。

楊過卻是能聽懂的，他朝那老人笑了笑：“謝謝。”他也用法語說。

郭芙驚訝：“你……你說的這是法語嗎？你什麼時候會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楊過漫不經心：“想學自然就學了，你不是之前告訴過我，要來這裡嗎？我怕你一個人在這兒丢了，還不趕快學兩句？”

郭芙長大了小嘴，滿臉驚愕：“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會說了？”

楊過心下得意，臉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這算什麼。”

郭芙抿着嘴，隻能感歎人和人畢竟是不一樣的，她也知道自己不太聰明，可好歹是個普通人水準呀！

但楊過這明顯已經超越普通人水平、邁入神童行列了好吧！

楊過最樂意在郭芙面前表現自己厲害，看她神色崇敬，不由得更是開心，連之前心上的陰霾，也驅散了好些。

人一高興，就容易做出一些興奮之下的舉動。

楊過生來是個性情中人，更是如此。

他眼睛一轉，咖啡廳旁正巧有一個賣玫瑰花的小販，穿得如同嬉皮士，楊過走過去，掏出錢，低聲對那小販說了些什麼。

郭芙因為聽不懂，就站在原地，隻是伸長了脖子看。

那小販笑着抽出兩枝玫瑰，遞到楊過手裡：“Bonne journée！”（祝您度過愉快的一天。）

楊過拿着兩枝玫瑰走了回來，他将其中一枝遞給郭芙。

郭芙呆呆地，似乎完全沒想到，自己有收到楊過玫瑰花的一天，連接都忘了。

楊過倨傲地擡起下巴，示意她：“接啊。”

郭芙這才接了過去，她臉上逐漸流露出欣喜，仔細看着那朵花：“真好看……诶，我知道它叫什麼，這種玫瑰叫‘金輝玫瑰’！還是龍小雲跟我說的哪！”

楊過臉色微微一沉，不怎麼願意聽她提起，但也并不是多在意，隻是道：“是嗎？”随手将另外一枝玫瑰從花朵根部輕輕折下，隻留下帶着一點根部的鮮花。

他摸了摸郭芙烏黑的頭發，上面結了精巧的辮子，想來也是出自林詩音的手筆。

楊過将那朵玫瑰花，别到了郭芙的發辮上。

然後他後退一步，細細打量着她的模樣，笑道：“怎麼樣？喜歡嗎？”

郭芙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辮子。

花瓣柔嫩，像是她此刻的心情，正在開出一朵朵鮮豔的小花。

那咖啡廳裡的一對老人，看着這兩個孩子微笑，這回換了丈夫說話：“Quelle rose d\'été.”（好一朵夏日的玫瑰。）

楊過當然聽懂了這些話。

郭芙還是不懂。

但她不懂也無所謂，楊過心想，我懂就夠了。

郭芙拉着楊過，朝前方快樂地沖去，路邊的一群白鴿，被她一沖，撲棱棱地全部飛了起來。

她簡直如同明媚夏日的化身，楊過心想。

也許我将來，真的有幸能擁有這一朵夏日玫瑰？

他不禁喃喃自語，低聲道：“……我能否将你比作夏日？”

“夏日也比不上你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