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們長大了。

在這幾年間，楊過就如同他曾經說過的那樣，真的一點都沒有動過去找楊康線索的心思。

而巫行雲也仿佛信守承諾，竟再也沒有來打擾，而且根據楊過悄悄調查陰無恪和她那手下龍曉的動向，她們似乎也真的不知道，雄娘子也許就在東南亞的海島上。

但他其實也隻是最開始有些空閑這樣做罷了。

……因為穆念慈的身體忽然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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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傍晚，郭芙提着媽媽熬好的雞湯，來到醫院接楊過，護工看到這昳麗明豔的少女來了，笑着打了個招呼，眼神不由自主往窗外望去，那裡停着郭芙家的車，司機魯有腳正等在那裡——要不是郭靖安排，穆念慈怎麼可能長期住這樣的醫院病房療養？

郭芙将雞湯放在桌子上，坐到穆念慈身邊：“穆姑姑，你好點了沒？”說着一笑，宛如這病室中綻開了一朵玫瑰花，光彩照人的神色，絕不輸她母親當年。

穆念慈輕輕一笑，反握住郭芙的手，生病的人最樂意見這樣生機勃勃的孩子：“我沒事，這幾天感覺好多了，你快和過兒回去吧，别耽誤了功課。”

楊過本來站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什麼，這時轉過頭，走到郭芙身邊點了點頭：“嗯，媽，你今天喝完湯就早點睡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穆念慈見他們兩個并肩而立，楊過清俊，郭芙明豔，心中十分快慰，含笑目送他們離開。

而郭芙和楊過兩人來到樓下，司機慣例開車上去，郭芙卻趕他回去：“魯叔叔，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和楊過一起走回去。”

“芙兒，這大晚上的……”

郭芙小嘴一噘，倔勁兒又上來了：“我又不是一個人，楊過不是在這兒呢嘛！”

魯有腳沒辦法，隻好跟楊過說：“過兒，你們倆路上小心點。”

楊過點了點頭，魯有腳常年在郭家，已然是郭家的一分子，也随着衆人叫他“過兒”，他也習以為常。

兩人就如同這麼多年的每天一樣，并肩走在林蔭道上，郭芙拉着楊過的手一晃一晃，嘴裡不知道哼着什麼調子，好像心情還不錯。

楊過道：“你今天很高興？”

郭芙笑道：“對呀，你聽穆姑姑說，她今天好多了呢。”

楊過淡淡說：“但她的病是好不了的。”

郭芙皺眉：“咱們當時不是說好了嘛，不要再想這件事，隻要讓穆姑姑每天都開開心心，舒服一些就很好了呀。”

楊過不再說話，他眉眼沉郁，月光從樹葉縫隙落在他的臉上，讓他輪廓分明的面容一明一暗，郭芙看着他，心想，嗯，他長得越來越好看了！

她正想着自己的心事，楊過卻忽然說了一句：“芙兒，我想……”

“你想什麼？”郭芙明媚的大眼睛望向他，忽然臉上一紅，嗔道，“不許你像之前那樣親我，上次媽媽差點就看見了。”她向來膽大心粗，這種嬌羞的神态還真是少見。

楊過說的本來不是這回事，叫她這麼一噎，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耳根也有點熱，但裝作渾然無事：“當我多喜歡親你呢。”

郭芙怒容登時上臉：“你什麼意思？敢不喜歡親我？”

楊過哭笑不得，這丫頭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仍然這麼莽撞魯直，幸好現在路上就他們兩個，要是有外人聽見了，不得覺得這是個女流氓在說話嗎？

再說，你還真當黃蓉沒有看到嗎？楊過記得，郭芙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的時候，黃蓉分明目光朝這裡掃過來，但又渾若無事地轉開了。

這讓楊過心底不由得有一絲期待，也許黃蓉真的願意他和郭芙……小時候的話，是真的能當真的？

……但他身上還有這麼多恩怨糾葛，他真的配得上這郭家的小公主嗎？

他不願再去想，隻是對郭芙道：“好了，别鬧，我跟你說正經事。”

郭芙本來抱住了他的脖子，硬是要躍到他的背上去，讓他背着她回家，楊過就順勢把她的兩條腿一攬，将她背了起來。

郭芙貼在他的背上，嘴唇就貼在他的耳朵旁，淘氣地對着他的耳朵吹氣，楊過皺眉：“再鬧把你扔下來！”

郭芙肆無忌憚：“你肯定不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因為你不舍得呀！”郭芙笑嘻嘻，“之前我不小心給手上燒了個小泡，你都急得上火，第一個沖過來救我，搞得我還以為我把家裡燒了呢！”

楊過冷笑一聲：“那是因為你做菜的技術太差，能燒了自己也是厲害。”

郭芙小腿一晃一晃，她穿着一條淺綠的裙子，露出修長白皙的雙腿，在月光下越發白得耀眼：“那你為什麼那麼着急第一個救我？我爸爸媽媽都沒你跑得快呢。”

楊過：“……”惡聲惡氣，“對你負責。”

郭芙大樂。

為了防止郭芙再說出什麼不着調的話，楊過趕快把本來想說的話找回來：“聽着，我跟你說，我想……去找之前巫行雲說的那個地方。”

“那個小島？”郭芙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雖然也不算過去了多久，但因為這件事涉及楊康，在兩人的心裡自然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驚訝極了，“為什麼要去找？當時你不是說，不願再跟楊叔叔的那些往事纏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