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愣愣地：“哪怕她不喜歡你，你也不會怎樣？”
歐陽克失笑：“這件事我不是早就知道？既然知道我還這樣，不就代表我已經接受了這件事？”
他摸了摸郭芙柔軟的長發：“既然已經接受，作為一個成年人，何必讓自己無謂苦惱？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是不是？”
郭芙在心中細細品味着歐陽克的話。
這些話似乎讓她領略到了一點點，穆念慈的心境——雖然情境并不相同，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确是有共通之處的。
雖然她并不欣賞歐陽克對待感情的态度，但不可否認，這些話讓她對感情從不敏感的内心，有了許多新的感受。
歐陽克看她若有所思，便笑着問：“怎麼，小丫頭想到什麼了？”
郭芙想了想，忽然問道：“歐陽叔叔，你覺得我和我媽媽像不像？她年輕時候是什麼樣子？”她把自己代入黃蓉，也代入歐陽克，試着感受一下她們兩人的心境。
歐陽克何等熟稔世情，立刻明白她在想什麼，搖了搖頭：“沒必要，你也不用代入你媽媽，她不會對這樣的事情感到困擾。”
“你媽媽年輕時愛慕者何其衆多，如果為這種事情就投入心力，那可要累死了。”看歐陽克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那些愛慕者裡不包括他自己似的。
郭芙感覺自己輸了。
“你和你媽媽不一樣，雖然你們是一樣的漂亮，可蓉兒聰慧過人，她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最快樂，做出的選擇也是最正确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你媽媽和你爸爸是天生一對。”
“但是你，小丫頭，”他對郭芙說，“你和你媽媽一樣漂亮，但你沒有她的那種靈巧狡黠，你是一個心直的孩子，就像你爸爸。這決定了你對待感情的态度就不會一樣。”歐陽克仿佛瞬間化身情感大師。
“但是我能感覺到的是，”他對郭芙說，“你和你媽媽一樣，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會認定他，這就是你們倆性格裡都有的那點執拗。”
對于大分析師·歐陽克的分析，郭芙隻有甘拜下風的份，她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卻似乎還是有些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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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郭芙這邊向歐陽克請教的時候，楊過也來到醫院，正在療養病房裡照顧穆念慈。
穆念慈雖然臉色仍然不太好，但看到兒子來了，心情卻是很好，她讓楊過坐在自己的床邊，問他最近做了些什麼，身體怎麼樣之類的問題。
楊過耐心地回答她。
自他從海島回來之後，穆念慈就并沒有問過他暑假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會受了些輕傷，她隻是如同每一個暑假一樣，關心着兒子的身體健康和心情開朗。
但楊過總覺得，從她那雙明淨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了然，他甚至覺得，其實她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做了些什麼，甚至……她可能已經猜到了他所做的事情，一定與楊康有關。
但她從來不問。
隻要楊過不說，她就不會庸人自擾，因為她相信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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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念慈看出來，楊過有心事。
他臉色蒼白，眼神遊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種迷惘的神情，和他父親得知自己身世時的那種表情，簡直如出一轍。
她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心中不免有些擔心，難道過兒也要……走上他父親的那條老路了嗎？希望不是如此。
楊過削着一個蘋果。
蘋果長長的皮掉落在盤子裡，楊過忽然開口：“媽，你知道……這串數字是什麼意思嗎？”
他将之前看到的那串數字背了出來。
楊過記憶力奇好，這麼多數字他竟然一個也沒有背錯。
穆念慈手上原本端着一個杯子，一聽到兒子口中這串數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一顫，杯子掉在了被子上，幸好杯中并沒有水，但她根本顧不上這個杯子，隻是怔怔地問：“這些……你是從哪裡看來的？還是……誰告訴你的？”
楊過看到母親的臉色，吓了一跳，他心中大震，隐約覺得，自己無意中将什麼秘密透露了出去，但……他也隻是說了一串數字而已啊？
穆念慈急道：“快告訴我！”她向來溫雅内斂，極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
楊過被她的神情所震懾，一時讷讷無言，終于還是在穆念慈不斷地追問下，答道：“我是在别的地方看來的……媽，這究竟是什麼？難道你知道？”但内裡的故事，他是絕對不會告訴穆念慈的。
穆念慈頹然倒在了背後的枕頭上。
她的臉色從煞白慢慢地恢複，好像是她的心情也在慢慢平複一樣，楊過畢竟還隻是個少年，他有些驚惶起來：“媽……你怎麼樣？還好嗎？”
穆念慈點了點頭：“我沒事。”她聲音細微，但臉色确實已經恢複了，她看着楊過的眼睛，“過兒，你坐過來。”
楊過依言坐得離她更近了一些。
穆念慈輕聲念出了另外一串數字，楊過聽着她的聲音，在腦内飛快地進行着計算。
越是計算，他便越是心驚。
這串數字，若是隔兩位嵌套在原先的數字中，恰好可以補上他之前覺得這串密碼空缺的地方——簡直是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他跟随着穆念慈的聲音，低低地又念了一遍。
母子倆的聲音又同時停止。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病房外面的細碎聲音傳來。
穆念慈終于開口：“過兒，你爸爸……楊康是已經死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