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郭芙沒有細問，她和耶律齊并不是很熟，隻是因為他身上有那種父親的氣質，才在他面前束手束腳、不敢造次。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隻有龍小雲眼神朝這裡一掃，神情愕然：郭芙什麼時候看起來這麼乖了？

不過看到她對面的人，他的愕然轉成了了然。

哦，是耶律齊呀，那不奇怪。

畢竟他可是被私下稱為“小郭靖”的人，衆所周知，郭芙在世上最怕的人之一一定有她的老爸。

龍小雲眉頭一挑，心中得意，看郭芙吃癟，他就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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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兩個人，才不管龍小雲心裡怎麼想。

耶律齊仍舊保持着彬彬有禮的樣子，對着郭芙伸出手：“郭小姐，陪我跳一支，好不好？”

人家遠道而來的，郭芙總得給他個面子，于是展露笑容，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耶律齊握着她綿軟的小手，與她一同旋進了舞池。

郭芙的手溫溫熱熱，像是一塊被捂暖了的羊脂白玉，耶律齊将她握在手裡，聞到她身上傳出的淡淡玫瑰香水味道，心中不由自主地一動。

偏偏這時候，郭芙無知無覺地來了一句：“……對了，我想起來了，詩音阿姨說，你和完顔家也有來往……”

耶律齊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了，心中的悸動瞬間平複下來，點了點頭。

他在心中笑話自己，難道你不知道，面前的女孩心裡記挂的是誰嗎？

郭芙果然如他所料，低聲問：“那你最近有沒有見到楊過啊？”

耶律齊八風不動，淡淡笑道：“你都沒有見到他，我怎麼會見到呢？”

見郭芙臉上難掩失望之色，到底于心不忍，他找補說：“……不過他和柴玉關的女兒走得很近，有時候，他們做的事是非常危險的，如果你之後見到他，嗯……”他沉吟了片刻，“你還是多囑咐囑咐他，不要再冒那些風險了。“

郭芙知道他這是出于一片好心，于是也心懷感激地向他點了點頭，但心裡也在想，唉，耶律哥哥，你還讓我叮囑他，你知不知道，他說是為了保護我，結果什麼都沒告訴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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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點，于是滿心怨恨又重新翻起，幾天都沒好，連最熱愛的跑馬，都隻是随随便便地跑了一天，連馬都被她弄得無精打采。

……晚上楚留香悄咪咪來到這裡時，看見的就是這麼個恹恹的少女。

弄得他先揉了揉眼睛，幾乎疑心自己是找錯了人。

但看到郭芙的臉時，他就知道，果然還是當年那個如玉花晨露一般的女孩，隻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她臉上的稚氣已經消除，原本還帶着嬰兒肥的圓圓臉頰小了一圈（也有可能是當年看到時，郭芙因為暈船臉腫了），下巴尖尖地擱在膝蓋上，雙手抱着雙腿，坐在房間的飄窗上。

她在月光中顯得越發清豔，長長的烏發披散下來，打着小小的卷兒，臉頰側着，視線若有若無地投向窗外的玫瑰花叢，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撲閃着，長睫毛半遮着眼珠，神情間竟然有種捉摸不定的憂郁。

這看起來就不太像郭芙，郭芙是陽光燦爛的，但從不費心神去深入思考什麼東西，隻是簡單而純粹。

現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充滿哲思的人了。

房間的黑膠唱機在播一首老歌，有點憂郁的曲子，楚留香凝神靜聽，挑了挑眉毛，暗暗笑了笑。

他為楊過和郭芙之間這種小兒女的情态笑，但又覺得很是美好。

唱片在悠悠地唱着：“……你怎麼還不來？你可知，星星散了，太陽來。太陽落了，月亮在。你怎麼還不來？你可知，小鳥飛了，魚兒遊過來。魚兒遊走，螢火蟲在。你怎麼還不來？……”

郭芙低聲跟着曲子哼唱，楚留香聽出來，她一直在反複哼唱那最後一句“你怎麼還不來？”

不會吧，難道這丫頭知道楊過要讓自己把她帶走？

并不是。

下一秒他就推翻了自己的結論。

郭芙看到他忽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吓得尖叫了半聲，就打起嗝來了。

……甚至楚留香還來不及捂住她的嘴。

好嘛，什麼氣氛都沒了。

她一邊打着驚吓的哭嗝，一邊問：“你……嗝……你是誰？敢闖到這兒……嗝……來？”因為知道在林詩音的宅子裡，又有李尋歡在，一般人做不出什麼幺蛾子，才能放心大膽，不繼續尖叫。

楚留香笑得風流自若：“大小姐，你可不如你的男朋友，他不僅認出我，還能請我來這兒辦事呢！”

郭芙一怔，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才認出來：“你……嗝……你是那個來偷楊叔叔東西的！”

她警惕地站在門邊：“你這次……嗝……想偷詩音阿姨家什麼？”

楚留香笑吟吟地回答：“偷你呀！”

郭芙：“？？？”

楚留香耐心地解釋：“你男朋友要我來，從這兒把你偷走，怎麼樣，敢不敢去？”

郭芙：“真的嗎？那趕緊的！”

這下輪到楚留香呆住了，這麼配合的被盜者，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