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完顔亮更是無能狂怒，看向楊過，卻發現他早已是一臉了然。

所以他們什麼都知道，又是我在當小醜？完顔亮心頭大怒。

郭芙轉頭看他，莫名地和他有了那麼點共鳴——這種心情，我也是經曆過的呢。

她忽然感覺身邊有動靜，轉頭一看，楊過皺着眉頭，提着她那雙鞋來到了她的身邊，完顔亮的大吼大叫，似乎一點都沒被他放在心上和眼裡，他隻是看着郭芙赤着的雙腳，蹲下身來，低聲對她說：“把腳擡起來。”

郭芙低頭愣愣地看着他，聞言聽話地把腳擡起來。

楊過輕輕掂着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沉聲道：“你出來一趟，又加了不好好穿鞋的壞毛病？”

郭芙嘴一撅，哼道：“要不是為了救你，誰跑這麼快？”

“哦，原來是你救我？”楊過似笑非笑，“我是不是還得跟你說聲謝謝？”

“不用客氣。”郭芙笑嘻嘻。

楊過嘴上說着話，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又輕又柔地給郭芙将鞋子套了上去，郭芙向來大大咧咧，什麼都不當一回事，但楊過這時的動作卻讓她的臉忽然紅了起來。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隻是穿個鞋，這麼簡單的動作，有什麼好害羞的？但是，她就是害羞了起來，看着楊過低垂的頭頂烏黑的頭發，她的心咚咚直跳，臉頰紅成一片，幾乎蔓延到了鬓角眉梢。

“換隻腳。”楊過很快給她穿好了一隻鞋，連鞋帶都打的是郭芙喜歡的那種蝴蝶結樣式，郭芙自己都不知道，楊過是什麼時候觀察自己鞋上的蝴蝶結，又是什麼時候會打這種樣式的，她紅着臉，換了一隻腳。

“以後再這樣光腳亂跑，我可就要收拾你了。”楊過給她穿上另外一隻鞋。

“你敢？我告訴我爸爸去。”别的不行，這一招郭芙可是最喜歡用。

楊過也是百試不爽的應對方式：“你确定郭伯伯會站在你這邊？”

郭芙頓時偃旗息鼓，郭靖是再公正不過的一個人，如果理不在自己這邊，就算是父母妻女，郭靖也絕不會姑息縱容，她撅着嘴，心想楊過怎麼回事，怎麼次次都能拿捏自己？

楊過笑而不語，隻因為拿捏你實在簡單。

“你們廢話完了沒有！快放了我！”完顔亮的叫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旖旎，兩人回過頭去，剩下的幾個人都在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神情看着他們，仿佛在說，你們現在搞這些，合适嗎？

郭芙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楊過卻若無其事，郭芙悄悄地看了一眼楊過，心想，我就知道楊過臉皮比我厚多了，媽怎麼以前還說我臉皮比楊過厚？

……其實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場上，你們倆的臉皮是不同比例的厚才對。

郭芙咳嗽一聲，叫道：“喊什麼！你現在還想向我們耍威風？”

完顔亮恨得咬牙切齒，隻怪自己一時疏忽，導緻了現在的樣子，而旁邊的檀羽沖顧忌到蘇櫻的槍，也沒敢有什麼動作，隻是平靜地問：“你們有什麼條件，才肯放了他？”

郭芙和楊過對視一眼，郭芙想說，但又怕自己嘴沒有那麼巧，說得不對，而楊過看出了她的心思，對她鼓勵地微微笑了笑——郭芙不耍傲氣和脾氣的時候，那種依賴他的神情就像是小時候他們剛認識時一樣，這是楊過不能抗拒的神情。

收到了楊過的鼓勵，郭芙清了清嗓子：“其實也沒什麼要求，但他必須送我們出去。”

完顔亮怒道：“你們也配！想跑就自己跑，小爺不幹！”

郭芙笑道：“現在可由不得你。”她慢慢走過去，蹲到完顔亮面前，伸出纖白的小手，輕輕拉起了他的手，“誰知道你都在外面埋伏了什麼，說不定是地雷呢。”

完顔亮：“……你是不是戰争片看多了。”

郭芙第一次這麼将一個無法反抗的人“玩弄”于掌心，不由得心中得意，正想拍一拍他的臉，表現出一點更強的侮辱性，就感到一股強烈的目光射了過來，聚焦在自己的手和完顔亮的臉之間，大有敢再前進一寸，就要變成激光射線的感覺。

……她臉上笑容一僵，轉頭看去，果然是楊過的目光，他可是一點遮掩也沒有，目光灼灼，似乎要把完顔亮的臉燒爛。

行吧，不摸就不摸，郭芙低聲嘟囔了一句，手放了下來，背後目光的灼熱度立刻降低。

檀羽沖為難地看着完顔亮，終于走過來，蹲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完顔亮臉上的神色幾度變幻，最後凝結成一種難看至極的青色，咬牙點了點頭：“行，就這麼辦。”這會兒倒真有點當年完顔洪烈的枭雄姿态了。

他被楊過揍得口角流血，但還是在蘇櫻的槍口下勉強站了起來，蘇櫻反手将他的兩條手臂緊緊鎖在身後，一手持槍頂着他的後心，她看起來秀美嬌弱，沒想到力氣卻那麼大，郭芙回想自己之前糾纏要和她做朋友時的樣子，不由得感慨她那時對自己果然很客氣，手下留情了。

檀羽沖吩咐别墅周圍的安保都散開，自己親自做引導，帶着幾人向别墅門口走去。

一路上很是順暢，郭芙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完顔亮這座别墅的樣子，奇怪的是，和他自己那種暴戾恣睢的樣子不一樣，這别墅外面十分文雅，青瓦白牆掩映綠竹修茂，假山奇石藤蘿花草遍布，移步換景得很是巧妙，倒像是一座江南園林，隻是出現在這異國他鄉實在奇怪。

郭芙心直口快，第一個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這裡像是安臨市的園林诶。”

完顔亮見郭芙神色迷惑，不由譏諷：“這有什麼好奇怪？這是我伯父專門為以前的夫人造的，當然是這樣。”他帶着惡意看向楊過，“他最了解了不是嗎？”

楊過神色冷淡，不言不語。

郭芙瞬間明白，應該是完顔洪烈給楊過的祖母造的屋子，為了心愛的女人，遠在重洋之外竟然能建起這麼一座精巧至極、還原華國本色的莊園，實在是能感受到當年建造設計之人所用的心思。

隻是這種心思，能不能被對方接受呢？這就是另一個疑問了。

幾人終于走到門外，忽然一陣煙塵和一聲急速的刹車聲響起。

郭芙被嗆得咳嗽了一聲，心下大怒，剛想罵什麼人開車這麼垃圾，就聽到面前的塵霧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車的輪廓也逐漸顯現出來。

車上的人推了推自己的墨鏡，頭上歪帶着的牛仔帽像是剛從大西洋海岸回來，他笑嘻嘻地對郭芙說：“妹妹，不好意思，你可不要生我的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