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去哪兒了。”郭芙沉着一張小臉問。
任誰剛從美夢中醒來,還在回憶昨天晚上的旖旎美好時,被告知男朋友半夜離開,都會暴怒成郭芙這種樣子的。
而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是楚留香,楚大哥皺着臉,心裡很苦,郭芙看了更加生氣。
但楚留香向來做生意有始有終,這一單生意,說好了要完成楊過的委托,也不是什麼多難以做到的事情,他揉了揉自己的臉,撥了撥頭發,打起精神應對面前這個熊熊怒火的女孩:“我不能說。”
雖然說,他心裡甯可自己跟着楊過,但也明白,郭芙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楊過才将這件事托付給他。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不能說,郭芙更生氣了,臉都漲得通紅。
“走吧,他讓我把你送走。”楚留香無奈地勸說,對這位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他有點束手無策。
“去哪?回家?”郭芙本來打定主意一屁股坐在床上不挪窩,任楚留香怎麼說都不動,但耐不住性子還是問了。
回家的路程有點太長了,很容易出事……這種理由如果說出來,不服輸的郭芙反而一定會堅持回家,楚留香隻和她相處了這麼短短一段時間,就已經摸透了她的性格。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郭芙就像一碗清水,能從水面一直看到水底。
“别問那麼多了,”楚留香慢慢走近郭芙,“反正——”
“無論說哪兒你都不會去的!”他一把将郭芙扛在了肩上,就像以前一樣,郭芙也同樣絲毫沒有留意,一聲驚呼之後,就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扛着下了樓。
盡管她一路上又是高叫又是罵人,但還是被楚留香塞進了自己的車裡。
在手腳獲得自由的那一刻,郭芙就想往車外撲,但楚留香反應很是迅速,立刻踩了油門,飙起了車速。
這下子郭芙除非願意摔斷腿,也沒辦法從車上下去了,她畢竟還是惜命的。
于是開始洩憤在後面踢副駕駛座。
楚留香從後視鏡看到她的動作,不禁心中好笑,想出氣,但是又不想真的影響自己開車:“行了,别生氣,說不定這一次事情結束,你和楊過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雖然含糊其詞,郭芙卻腦海中靈光一閃,失聲叫道:“難道完顔洪烈現在就會……”
話音被楚留香當機立斷地打斷:“别問我,我不知道,楊過不想說的事,誰也問不出來。”
郭芙不死心,仍然繼續:“蓉蓉姐就沒跟你說……”
“蓉蓉怎麼可能知道,”楚留香不回頭,“阿櫻那丫頭跟着楊過都學壞了,什麼事情都不告訴她姐姐。”
“而且,就算蓉蓉知道,也不會告訴我。”
郭芙不甘心地閉上嘴,眼睛開始骨碌碌地轉。你們不說沒關系,等我到了你們讓我去的地方,有手有腳,難道我不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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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目的地,她傻眼了。
耶律齊還是那副穩重成熟的樣子,盡管在他自己的别墅裡,也端端正正地穿着三件套的西裝,袖口和領口都系得牢牢的,和楊過有時候挽起襯衫袖子,有時解開領口相比,耶律齊端正得讓郭芙想起郭靖。
……有一點害怕起來了呢。
耶律齊對她笑了笑:“郭小姐,就在我這兒住一段時間吧,楊過已經跟我說過了。”
在陌生人家裡,郭芙向來都是十分有禮貌的,極力展現自己良好的教養,本來這分教養在耶律齊面前會表現得更加突出——誰讓每次見到他,自己就不由自主地束手束腳起來了呢?
但現在一聽到“楊過”二字,氣就不打一處來。
好啊,敢情所有人都知道,就瞞着我一個人?
她僵硬着露出一個再勉強不過的笑容,對耶律齊微微點了點頭,幾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謝謝”,接下來便像是沒有力氣說話一樣,朝耶律齊為她指引的方向而去。
别人家裡不能随便發脾氣,郭芙始終謹記這一點。
……直到郭芙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耶律齊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而對楚留香道:“楊過那邊,真的沒事嗎?”
剛才他們在郭芙面前沒有表現出來,事實上,在白飛飛那個瘋女人的安排之下,楊過和她自己都仿佛走在懸崖鋼絲之上,對着一些國際巨鳄進行操縱木偶的演出,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甚至連一點渣滓都不剩。
楚留香憂慮之色溢于言表:“把那丫頭送到這兒後,我就要去打聽打聽,很快就會回來。”
他又看了一眼樓上,确保郭芙沒有偷聽:“可不能讓她太長時間看不到我,否則一定要懷疑,說不定還會自己偷偷跑出去找楊過。”
“華筝阿姨已經都跟我說過了,她受郭伯父之托,一定會幫楊過的忙。”耶律齊低聲說。
楚留香點點頭:“楊過也是考慮到這點,你這裡現在對于她來說,最安全。”至于生氣的事,那就先放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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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郭芙确實沒有空偷聽,她正忙着生氣呢。
她恨恨地捶着柔軟的床墊,心中想,什麼時候楊過和耶律齊聯系上了?看上去關系還不錯?他能把自己安排在這裡,一定是對耶律齊頗為信任了。
但不論她怎麼開動腦筋,也暫時聯想不到楊過和耶律齊說了些什麼,但楊過總不會害自己,自己肯定是安全的。
……但莫名其妙把我送來這裡,就是很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