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的行政樓并不是新建築,雖然已經被翻新過很多次,但是有年限的建築就像是老人家,無論穿着多麼嶄新的衣服,都遮蓋不住那種深色的味道。
沒錯,是深色的味道。
就連這些虛無缥缈的味道,都自帶着暗沉沉的顔色,就好像無形中有層深色的薄紗,籠罩着這個荒謬的世界。
一切都是黑色,但是身穿黑色的小陣平卻好像在發着光。
萩原研二先是睜大眼睛露出震驚的神色,緊接着在松田陣平的注視下,迅速變成了荷包蛋的形狀,眼淚汪汪像是看到了主人的小狗。
萩原研二拉長聲音:“小陣平——”
松田陣平靜默着注視了這家夥幾秒鐘,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雖然在他的記憶中,松田陣平已經是步入社會三年的成年人,所以他也理所應當的把萩原研二放在了同等地位上,以為對方能按照規則,呆在新入職的辦公室裡等待他的下一步安排。
可事實卻是,萩原研二現在隻不過是剛剛工作幾個月的新星警察,那些在警校裡上蹿下跳的記憶對于他來說還是剛剛發生過的事情,所以他也根本不會被什麼成年人的規則束縛。
找到機會遛出去搞清楚所有事情,才是二十二歲萩原研二會做的事情……也是曾經二十二歲的松田陣平最願意參與進去的事情。
算了,這件事他也有責任。
如果不是他的判斷失誤,也不會讓hagi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直接面對這些惡心的東西。
曾經萩原研二這家夥最害怕這種東西,偏偏又好奇心強烈,每次出了爆火的恐怖映畫,都非要拉着他一起看,然後第二天頂着黑眼圈被人問怎麼了的時候,還要把他拿來當借口。
松田陣平雙腳還沒能落地,就被萩原研二一把熊抱住。
萩原研二身高比他略高,雙手箍着松田陣平的肩膀,在腎上腺素極端飙升的情況下,居然就這樣水靈靈地把體重和自己相似的成年男性原地拔起,像是擡人形立牌那樣,飛速帶着松田陣平遠離了地上那團詭異的生物。
因為要拖走松田陣平,萩原研二被迫接近了剛才那團他連形狀都沒有看清的怪物。
這怪物渾身都是斑駁的黑紅色,僅僅是接近似乎就能感受到異常灼熱的溫度,接近它的四周地面上,都有着黑色的碎渣,看起來就是從這怪物的身上掉落的。
萩原研二拖走松田陣平的時候,這怪物最靠近他們的部分,似乎是頭部,頭部上某處一塊凹凸不平的位置突然滾動了下。
萩原研二下意識地把目光投過去,就在那個像是肉瘤一樣的東西中間,看到了黑洞洞的圓孔,圓孔正對着他不斷震顫。
萩原研二愣了兩秒,突然就意識到了那是什麼。
那是這怪物的眼睛。
就像是被火燒過的魚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極度的沖擊之下,萩原研二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吼,大吼大叫的同時帶着另一名成年男性以驚人的速度後退。
如果當年在警校的時候,他能有這個速度,大概小降谷的第一名早就是他的了,鬼冢八藏如果看到這一幕,以後都會在考試現場放恐怖映畫來激發學生潛力的……
總之等到萩原研二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帶着松田陣平躲到了幾十米遠的走廊拐角,而松田陣平滿臉空白。
松田陣平:……
因為萩原研二剛才的動作,兩個人的腦袋不可避免的貼在一起,也就是說萩原研二的嘴巴正對着松田陣平的耳朵,同時他還熊抱住了松田陣平的兩隻手。
百分百的音量,百分之零點一的距離。
萩原研二:“啊啊啊啊啊,小陣平!那是什麼鬼東西!!”
松田陣平滿耳朵都是嗡嗡聲,他隻能看到萩原研二嘴巴開合,松田陣平皺眉湊近:“大點聲!你說什麼??”
萩原研二:“啊啊啊啊,這是哪?這是哪啊小陣平???”
松田陣平:“你慢點說!我好像被你喊聾了!”
萩原研二:“小陣平先回答我的問題啊!!你聾了等下再說,你先聽我說……你聽不見了???”
兩個人面面相觑。
萩原研二流下寬面條淚:“抱歉抱歉小陣平,真的一點都聽不到了嗎?這種情況還需要去醫院?”
“……”松田陣平指指窗戶外面漆黑的天空和巨大的圓月:“你認為現在會有醫院嗎?”
萩原研二眨眨眼睛:“是哦,那我們去夜間急診吧?”
松田陣平:“……”果然是沖擊太大,變成傻子了嗎。
松田陣平:“謝謝,我已經好了。”
“嗚嗚嗚嗚嗚,小陣平你不要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