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抽回手。
萩原研二瞪大眼睛看向他,松田陣平順手在萩原研二的身上擦了擦手:“松開吧,這隻是做成小動物形狀的鐘表,我剛才是頭發被挂住了……别用力了啊!我不想來這裡的時候,還要負責給你修鐘表。”
萩原研二試探着收回手,果然黑狗也沒有突然合上嘴巴,隻是維持着張嘴的姿勢,呆呆的挂在那裡。
萩原研二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唧,直接渾身脫力挂在了松田陣平身上,任由松田陣平黑着臉把他拖回了床上。
松田陣平看着他這副半絲不活的樣子,眸光閃動:“所以你這家夥幹什麼要突然沖出來,以後都乖乖地呆在屋子裡,等着我給你送飯好了。”
“不要。”萩原研二長歎一聲,抱住枕頭遮住臉,聲音沉悶:“我能适應的,最多兩天……三天,最多三天我肯定能做到的。”
“做到什麼?”
“做到不害怕這些東西,去警視廳找線索,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松田陣平的臉徹底黑了下來:“離開?這是誰告訴你的?”
萩原研二把遮住臉的枕頭稍微拉下來,隻露出那雙亮晶晶的紫羅蘭色眼睛,看向松田陣平那張和他記憶中毫無差别的臉。
張揚特别的自來卷,總是不自覺皺着的長眉,眼尾上揚的眼睛……果然這就是小陣平。
“小陣平,我其實還沒有死吧。”
“是誰說的!”松田陣平表情固執,似乎一定要把那個不存在的告密者揪出來狠狠揍一頓。
萩原研二無奈道:“我說啊小陣平……你果然是太久沒有見過我了嗎?這種事情從來都不需要别人來告訴hagi,小陣平明明是很不會撒謊的類型,卻想要騙住我嗎?”
【叮——】
那種金屬碰撞的聲音,突然又在虛空響起。
但是松田陣平現在無暇顧及,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萩原研二說的話吸引了過去,他勉強露出個笑容:“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很久沒見……”
“四年。”
卧室裡的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萩原研二睫毛顫動,像是在說某件其實他也并不能理解的事情,聲音空茫:“昨天……上周目,我在走廊的照片牆上,看到了你和我的照片,黑白色。”
萩原研二,二十二歲。
松田陣平,二十六歲。
在現實世界中,那裡本應該挂着在職警員的照片,但顯然活人的照片不會是黑白色,萩原研二從來都相信每件事出現,一定會有它自己的道理,不會有什麼事情,是平白無故出現的。
小陣平和他從小兩個人的名字就會并列出現在成績單上,就算是學号也隻差一個數字,成績通常也不會差的太多。
但現在兩個人的照片并列挂在一起,代表年齡的數字上卻相差了四。
太不吉利了啊這個數字。萩原研二擡起手肘遮住眼睛。
小陣平……
爆炸發生的時候,他聽到了松田陣平在電話中叫他的名字,那時候他的心底其實是慶幸的,慶幸被做過手腳的那枚炸/彈,并不是小陣平那邊那枚。
萩原研二想,如果發生意外的是小陣平那邊,他并沒有勇氣去面對,說不定會徹底辭去警察這個工作也說不定。
但是小陣平和他不一樣。
松田陣平最讨厭的就是像是松田丈太郎那樣被失敗擊垮的男人,所以就算是他發生意外,小陣平也一定會堅持下去,直到堅持到傷痛都随着時間淡去,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是。
為什麼啊!
四年,僅僅是四年……
四年後的小陣平就和他出現在了同樣的地方,甚至看起來比他更加熟悉規則。
因為這裡是颠倒的世界嗎?黑夜是白天,所以時間線也是從後向前,那也就是說小陣平已經在這個鬼地方呆了四年,所以才會變得和他不同。
他是新生的玩家。
所以就還有轉變的餘地。
松田陣平凫青色的眸子看着他:“那你怎麼能确定,你還活着?如果在這個世界胡亂試探,也是會迎來真正的死亡,永遠的消散。”
萩原研二拿開手,回望苦笑:“我不能确定,但是電影不都是這樣拍的嗎?總要給新手退出遊戲的機會啊。”
松田陣平沉默。
萩原研二輕聲道:“這四年一定很辛苦吧,小陣平。”
“我一定要離開這裡。”
“因為hagi不想讓小陣平再辛苦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