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卻沒有那種心情了。
兩個人盯着台階抽煙,不用說話,腦子裡想的也是同一個人躺在床上的那副樣子。
長手長腳的木乃伊,這個形象其實是有些搞笑的,但是如果裡面包裹的是傷勢不明的萩原研二,這件事就一點也不好笑了。
那些知情同意書萩原千速和松田陣平都看過,不排除鼓膜受損的可能、不排除聲帶受損的可能、不排除肢體功能受損的可能、不排除有持續性植物狀态的可能……
一切都是未知數。
“如果……”從來都不會相信怪力亂神的女警察,在這種時候也會下意識地避開不吉利的詞彙,萩原千速低聲道:“研二他會怪我們嗎?”
他們都是各自行業的翹楚,不管表面上看起來是謙遜還是溫和,早就已經習慣了被其他人追逐。
萩原千速想,如果讓她某天醒來,變成眼盲、耳聾、或是肢體殘疾的人,她會不會也覺得還不如讓她作為英雄死在那場災難裡,至少她就不用體會這些痛苦。
“不會。”
松田陣平咬着煙蒂,斬釘截鐵的回答。
萩原千速詫異地看向他,眼眶泛紅,她知道他應當很明白她在說什麼,居然還這樣确定嗎?
松田陣平有自己的邏輯,但是在萩原研二之外的人面前,他并不習慣于剖析這種邏輯,尤其是在于感性方面,所以他最終隻是說。
“對于我們來說,之前還活着,隻要他還活着就總有辦法能好起來。”
……
萩原研二蠕動了半天,既沒能等來小陣平愛的抱抱,也沒有正義の鐵拳,甚至連驚喜都沒能在松田陣平看到太多。
萩原研二在裡世界被壓制的,屬于正常人類的情感終于逐漸回籠,他側頭看了看自己被繃帶包裹完全的胳膊,也終于明白了松田陣平沒有撲上來揍他的原因。
他現在看起來,确實是随便一拳都能打死的樣子。
他受的傷有這樣重嗎?
萩原研二出聲:“小陣平,幫我把手解開吧,我已經清醒啦,不會亂抓的。”
“不行。”松田陣平直接拒絕了他:“你這家夥絕對是想看看繃帶下面,我告訴你你現在不疼,不是因為傷得不重,而是因為止疼泵,不準随便掀開傷口看!”
他可太了解這家夥了,每次在要求後面跟一堆解釋的時候,就絕對是想要做壞事!
萩原研二失望地收回蠢蠢欲動的手指,其實并不隻是不疼,而是手指在移動過程中,所接觸到的東西,他都能感受到溫度和硬度,這足以說明他的手受傷并不嚴重。
其他人并不清楚,但萩原研二自己知道,當時他是以抱着炸/彈的姿勢飛撲出去,所以距離炸/彈最近的也就是手和前胸了。
但現在既然手部的功能都完好,是不是就說明他其他的地方受傷隻會更輕,說不定隻是擦破皮的程度。
但這聽起來又過于不可思議。
所以萩原研二才想拆開繃帶偷偷看一下。
其實醫院的約束帶并不是警視廳的手铐,如果萩原研二想要自己掙脫也不是不可能。
但現在松田陣平就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就像是盯着小雞仔的老母雞,别說是解開約束帶,就算是多眨一下眼睛也會被注意到。
萩原研二這才想要征求一下對方的意見。
誰知道這個危險想法第一步就被松田陣平直接戳破了。
萩原研二還不死心:“我……”
“閉嘴!”
松田陣平說完這話,幹脆走到房間外面的走廊,隔着玻璃牆盯着他,還威脅式的沖他揮舞拳頭。
萩原研二喃喃自語:“果然啊,這個才是小陣平……”
跟那個和他勾心鬥角的冒牌貨完全不一樣啊。
小陣平隻有認可的事才隻會踩油門。
小陣平不認可的事,就會□□脆利落地扼殺在萌芽裡。
如果夢裡的是真正的小陣平……
松下太太會被喂到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