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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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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二十八分。

松田陣平依舊站在警視廳門口的石階上,這次他連手機時間都沒有看,笃定地看着不遠處的地鐵站口。

七點二十五分會有一站地鐵到站,加上刷卡出站的時間差不多剛好三分鐘,這是這個遊戲設定中,玩家可以按時抵達警視廳最後的機會。

松田陣平的墨鏡在月光下反射着冷白色的光,他雙手插兜,姿态懶散的站在并不屬于警視廳打卡範疇内的石階上,看起來并不在意遲到與否。

雖然他也不清楚上周目對萩原研二的世界産生了什麼樣的影響,但裡世界為了衍生出祂所想看到的故事,一定會在最痛點下手。

那個笨蛋在乎的無非就是情誼和性命,用這兩件事來威脅他,肯定很好用。

所以松田陣平很确定那家夥這次不會請假。

七點二十九分。

從街角突然竄出來一個紅黑色的影子,速度極快地沖到台階下面,松田陣平甚至在看到那東西的瞬間,以為那是某個造型奇特的處罰者。

他剛想要擺出防禦的姿态,那東西就突然一分為二,一半接着沖上台階,一半倒在了台階下面,倒下的那半松田陣平定睛看去,竟然是日本随處可見的共享單車,倒在地上的紅色共享單車,輪子還在不停的空轉。

松田陣平連半秒都沒有猶豫,轉身就跟着那道黑影像上沖刺,在最後幾秒鐘踏進了警視廳的門檻裡。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恢複了非人的狀态,所以就算是這種爆發式的沖刺,他也并不覺得疲憊,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改變,墨鏡滑到鼻尖,低眉看着某個家夥扶着膝蓋大口喘氣。

沒錯,那團黑紅色的家夥,正是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沒有選擇乘客滿地亂爬的地鐵,而是蹬着自行車,卡着時間點來打卡上班。

早晨他從五樓的外牆爬下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個世界街道上的‘人’格外少,這就意味着如果他選擇街道上的交通工具,就會大大減少遇到那些鬼怪的概率。

步行不能按時到達警視廳,打車又會有在密閉空間内和鬼怪共處的風險,而和現實世界一樣,萩原研二隻不過是剛剛踏入社會的畢業生,還沒來得及買任何的交通工具,所以最後萩原研二隻能選擇了街邊的共享單車。

小陣平的話給了他新的靈感,既然是不想見到鬼怪,就沒有必要那麼死心眼,每次都非要選擇同一條路線。

他也大可不必聽那冒牌貨所說的,什麼克服恐懼的雞湯,恐懼伴随着性格,想要短時之間改變性格、克服恐懼,就像是打破瓷器再重塑,先不說重塑後的形态,隻說修補的過程,填金鑄銀,修補好後的瓷器,真的還是原先的那隻瓷器嗎?

這周目他沒有選擇地鐵,但是依舊按時到達了警視廳,也沒有觸發處罰者,就說明這種操作也是被裡世界遊戲所默許的。

說來也對,既然同樣是通勤上班,隻要能按時到崗,走樓梯和爬繩子、坐地鐵和騎自行車的結果都沒有區别。

在現實世界中,這些事情也是隻要他願意就不會有人阻止他,既不違法也不違反各種意義上的倫理道德。

所以這兩件事在裡世界也變成了可以被解釋、被允許、且不會觸動鐵律的手段。

人類社會的制度大部分時候不被允許更改,這裡的制度,雖然被稱為鐵律,但似乎卻沒有那樣不可撼動。

就像是被松松拴住的鐵欄杆,隻要找到方法,就能輕松通過。

萩原研二回頭看了看那輪被甩在身後的圓月,突然從這荒誕蠻橫的鐵律下感受到了一絲詭異的自由。

松田陣平站在他身後,他這樣回頭不可避免地和對方對視。

逆着光,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卻能看見那雙凫青色的眼珠,在陰影中猶如瑩瑩發光的琉璃,有種非人的妖異:“看來我們hagi又發現了新東西。”

萩原研二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不要叫我這個名字啊,冒牌貨。”

松田陣平也不生氣,看起來竟然心情不錯:“那叫你什麼?萩原君?小萩原?研二醬?”

這都是他平時和朋友們開玩笑時喜歡用在别人身上的稱呼,這時候被這家夥頂着小陣平的臉說出來,萩原研二惡寒地打了個哆嗦。

他還沒反駁,松田陣平倒是先放棄了,說道:“還是hagi叫起來順口,不改口了。”

萩原研二手背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最後還是沒辦法對着小陣平這張帥臉下手,隻能憋屈的轉回頭去。

如果可以的,萩原研二想離這家夥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對方,因為對方身上的某些特質讓他心慌。

太像小陣平了。

或者說太像是他心目中的松田陣平了。

這并不是說這個冒牌貨比松田陣平更像是真貨,自從萩原研二點明對方的身份,這家夥就變得不那麼像松田陣平了。

人是很膚淺的動物,很容易在心底給某個對象安上上專屬的特質,也就是所謂的标簽化。

就像是萩原研二雖然偶爾會說‘小陣平太兇啦’,但實際上這都是他從其他人的反應中得出的結論,他本人其實是并不覺得松田陣平兇狠。

這是萩原研二心目中的松田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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