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語錄:永遠不要輕視對手,你永遠不知道他背後努力了多久。
洛州城外,那座破廟的山頭。
吱吱呀呀,有人踏着枯枝敗葉走到山的最高處。看到遠處燈火璀璨的洛州城,她笑了笑,吹熄了帶來的燈籠。
晚風微涼,女子被吹得抖了抖,打了個噴嚏。
窸窸窣窣,有人一腳輕一腳重地走來。因為極具辨識性,那女子立刻聽出了來人,笑得甜蜜,故意不回頭看他。
男子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喚她,直接緩緩來到女子身後,一把把她攏入懷裡,“這麼冷的地方,也不知多穿些。”
“不是有你嗎?”女子撒嬌道。
男子笑着把她摟得更緊了。他身上的苦澀的藥味讓女人心疼不已。
“他說入城平安後,便會發信号報平安的。”女子在男子懷裡呢喃道。
男子安撫的摸了摸女子的頭,“放心,他這孩子就一個好,說到做到。你是不知他有多勤勉。為了騎射上不輸哥哥,幾乎日日練習。”
女子聽着不說話了。
男子知道女子是愧對這個孩子,用手指撥了撥她的臉頰,“怎麼了?”
女子顯得蔫蔫的道:“我對不起他。”
男子把她摟得更緊了,用下巴抵着她的頭,淡淡道:“你那是為他好。”
女子聽着濕了眼,努力把淚水蹭到他身上。
男子笑着任她撒野。突然懷裡的她抽手向前一指道,“你看。”
隻見一束銀白色的煙火沖天而來,在深邃的夜空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兩邊瑩瑩閃閃。似揮動的銀色翅膀。
至最高點,那弧線停了向上的探索,兩邊的翅膀卻無限展開,帶着尾焰,燃燒他們最後的生命,在夜空中定格它們的燦爛的飛行。
“白鶴亮翅!”抱在一起的男女欣慰得同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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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銀月樓聚會的人明白一個道理,位置低不要緊,隻要說得算。
當靜睿王對崔向南說一事相求時,很多人都覺得蹊跷。
堂堂一個王爺,不該直接下令嗎?這番低三下四也就算了,崔向南居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拒絕了。
崔向南你這不臣之心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
就在衆人彷徨不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傅從奕上前來打圓場了。
“王爺,這白鶴亮翅乃不祥之物,在洛州都是文官死後喪禮上放的。殿下,我們今日歡聚一堂,是喜事,放那個不合适。我們已經備好了百花齊放,姹紫嫣紅,隻等殿下令下,他們就點火。”
這話說得,衆人雖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但違逆君主,讓君主失了面子,這事可是可大可小的。
就在所有人戰戰兢兢等着帶着龍血的君主雷霆震怒之時。他居然嫣然一笑。
對,是嫣然一笑,側身側臉妩媚嗔怪地推了崔向南一把,“崔都督,我怎麼能不知呢,我就是要破一破這個晦氣呢。”
“這……”
“崔都督,不瞞你說,若論文才,我可是連太傅都教不了的。前幾年便和幾個庶吉士在翰林院編撰典籍了。我今日要點這個白鶴亮翅就是要和過去隻知讀書的自己告别。”
他這麼一說,衆人沒了言語,因為似乎也有幾分道理。于是齊齊看向崔向南和傅從奕。
“王爺,這是什麼話呀,告什麼别?”
靜睿王眼波流轉,拉着他的手道:“當然,我自不能就這麼點火放一放。這般無趣。”
“那要如何放法?”虞伯憲奇道。
他這一發話,形勢陡然逆轉,沒有人再關心這白鶴亮翅吉不吉利,該不該放,而是怎麼個新放法。
這陡然跳過允許的操作讓崔向南的臉色鐵青,不合群的他很快被擠到了邊緣。
見氣氛到位了,靜睿王賣了個關子,“你們說這煙火能放多高,能高過洛州城牆嗎?”
衆人被他這麼一問,大笑回應道:“不能,不能。我們這洛州城的城牆雖比不過麟宣那如高聳入雲,卻也是比肩山巅。普通的投石機可是越不過的,更别說那煙火了。”
“此話不假,王爺,我們洛州城可是百年的王城,這擋住煙火的城牆還是有的。”
此話一講,崔向南笑了。他阻止這小王爺放煙火就是防着這他和城外的援兵接應。此番一聽煙火被鎖城中,他突然釋然了,放吧,放吧。看你這個孫悟空如何翻得出我的五指山。
靜睿王倒是沒有面露難色,而是挑了挑眉,“就沒有别的辦法了?”
他這番集思廣益,高,高,實在是高,可卻換來所有人的搖頭。
崔向南越發得意,“小王爺,人要改變是很難的,我們既然生得文采斐然,何必學人家戎馬征戰呢。”
這話的确戳中了靜睿王心中痛處,他知道崔向南那口中戎馬征戰的是他哥哥聖英王,這讓他臉色凝晦。“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豈能困在死物裡。”
虞伯憲聽出些東西,笑道:“世人皆困,王爺可有解困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