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屍首由鴻胪寺出面,已然交還給北境使者,宮女花綿綿則被送至大理寺驗屍房内,大理寺卿帶人去驗屍,展良卻擺手,拉着人往外走,“花綿綿的屍體恐怕還是林盛随便找來糊弄你的,我們去找真正的屍首。”
門口宮女小婉也提着燈籠等候,楊琉金白日才剛剛與人見過面。
“介紹一下,大内第一高手,楚明婉。”
“楚明非是你的……”
“親戚。”哦,禍害過楚明非的楊琉金沉默寡言。
有高手陪伴,三人一起來到鴻胪寺卿林盛府上後院。展良似乎早就料到屍體會被存放在冰庫内,連話茬都沒起,撬開冰庫的鎖,三人成功進入盛放兩具死者屍體的室内。
楊琉金忍不住看一眼屍體,看一眼展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夜抱着牡丹花的展良冷靜地不太對勁。
“聖上。”宮女小婉用匕首刺破‘宮女花綿綿’的面皮,裡面赫然是青紫色的另一層人面。
“人皮面具。”楊琉金訝異出聲。
“可以認證是北境的手法嗎?”
楚明婉肯定地道,“面皮輕薄透氣,剔除發際線,直接黏連到脖頸後方,很大可能就是北境巫女一派改容手法。”
楊琉金立刻用自己的刀尖挑開王子的面皮,果不其然,也是一張人皮面具。她背後雞皮疙瘩直直豎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合着兩個已死之人都是被假扮而成的,那還給北境的那具王子屍首又是真的假的?如果都是覆蓋人皮面具的假人所扮,那麼真的王子宮女她們還活在世上嗎?
不論如何,背後謀劃之人所圖甚大,讓人不禁撚一把汗。
展良伸手去探僞裝成花綿綿的女子手腕,小婉怕她髒了手,立刻勸道,“聖上,此處太過陰冷,還是先出去為妙。”
三人一同回到大理寺内。
楊琉金一路上腦子都混亂着,瘋狂梳理案件,卻似乎怎麼也抓不着最重要的那個點。
進入大理寺側門,楊大人一把抓住聖上的冰冷指尖,“聖上,臣會保護好你的。”
“好。”展良沒有調侃對方,隻是淡淡點頭應下。“楊姐盡早回家休息。”
聖上離去後,楊琉金便也聽話地回府歇下,女兒早就沉睡,伴夫輾轉難眠,她被人伺候着脫下外袍,突然意識到什麼,猛一鼓掌,還吓了伴夫一跳。
“我曉得了,聖上的眼神越發像展淑了。”
楊琉金曾無數次聽過王知縣感慨,若展良有一半展淑的内在,她早就将王賢許配給展良。可如今聖上越發與一母同胞展淑相像後,楊琉金内心卻生出不舍,這不舍之内涵蓋着一絲後怕。
如若草包不再是草包,那該如何?
如若草包從來不是草包,那該如何?
如若草包一直僞裝自己是個草包,那該如何?
楊琉金自己吓自己,真的輾轉難眠睡不着了。
清晨聖上召喚後宮三人來禦書房見她,商讨填充後宮一事。東宮侍君甯謙落座首位,西宮侍君王賢落座陪位,曲詠葉位侍郎,落座後側位。
替代花綿綿的大宮女婧兒端着一盤字,款款而出,“請聖上賜名位。”
展良提着朱筆,懸空猶豫許久,“各位,北境王子和親來此,該如何給名位?”
曲詠葉垂頭咳嗽。
王賢微笑不語。
甯謙哼了一聲,臉色不愉,卻不說話。
無人答話,聖上隻能問身邊宮女,“婧兒,你說說看。”
“奴不敢。”婧兒跪下。
“封為侍君?”甯謙掃過來的眼神差點剁了她,展良沒骨氣地吸氣,“還是侍郎好一些。”
“臣侍怎麼聽說北羽賢王之子已經幾日前喪命于驿館内。”東君沒好氣地問。
展良一副匪夷所思地神情,“怎麼可能,昨夜我們還見過呢。我讨來的牡丹也送他了,我二人花前月下,共同彈奏一曲。”
甯謙:…………
王賢:…………
曲詠葉:…………咳咳。
婧兒:…………您怕是跟鬼共同彈奏一曲的吧。
展良胸有成竹,“今日得了封号,挑選最近的良辰吉日,就将王子送入宮中,朕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另外三人還是不語,生怕聖上得了失心瘋。
展良将寫好封号的盤子推給婧兒,“婧兒,你身為朕的禦前大宮女,你親自走一趟。”
“是。”婧兒無奈。
展良一臉好色地舔嘴唇,“朕聽完王子英俊絕倫,其胞弟更是色藝雙絕,若是王子沒了,讓他弟弟來同朕共舞也是一樣的。”
“……”婧兒求助地看向三位侍君。
甯謙點頭。
婧兒躬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