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而言都是軟刀子,總之她的直接目标,是繞過嚴雲星身上對她的吸引力,體察到他即時的内心情緒。
因為,擁有“祝靈”記憶的她,當然也可以說很了解嚴雲星。但原主自己也證明了,了解沒用啊,或者說,她了解的那個人,已經不是從前的他。
而直到最後一位男嘉賓陶非進來,手裡拿着正确答案在反推的祝靈,才用自己的“高敏”,捕捉到氣場變化時那點微妙的動靜。
陶非是個氣勢很強的酷guy,眼睛尤其亮,頭發很短,渾身散發着一個能打十個的那種從容,灰色套頭衛衣、淺色牛仔褲就過來上鏡了。
身材精壯卻有張愛笑的娃娃臉,導緻他身上有種正氣和吊兒郎當調和的矛盾感。
總覺得,笑眼和開朗固然讨異性喜歡,但說不定更讨同性喜歡的那類人。
而當他挂着親和力滿分的讨喜笑容亮相,丁楚柔的氣場就迅速收攏。等他特别自然地隔一個人的距離,坐到丁楚柔身邊時,祝靈已經體察不到丁姐的氣場了,好像主人在全力防禦。
不過祝靈完全專注,卻也聞不出她的情緒有大的變化,明顯變苦變差也是沒有的,結合兩人的前緣——
“不是怨侶,還是在意,但最好不要再見面的關系啊。”祝靈感歎,學到了。
而陶非一坐下來,人都沉靜了很多,可能兩人之間的氣場會彼此消解,于是早就有了自動保持安全距離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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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屋子裡人越來越多,祝靈的不适開始更強烈,最糟糕的是開始有點犯惡心了,那種胃酸上湧的生理反應很難壓下來。
秋果第一個發現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淡妝掩不住祝靈顴骨和眼周病态的通紅,嘴唇卻蒼白泛青,她伸手要來摸額頭溫度。
“啪!”祝靈拍開她的手,動作快到像是條件反射,秋果一怔。
“抱歉,我怕傳染給你,這幾天降溫得流感了。”不能讓人再靠近……
其他人紛紛看過來,有熱心的就要起身了。
“那個,我點的咖啡送到了,大家要喝什麼可以自己選,不過可能需要幾位男士幫我下樓拿一下。”嚴雲星站起身,笑着晃了晃手機。
被叫到的人一個個都站起來,打趣着跟嚴雲星道謝,“你小子,收買人心也做得太快了吧。”
四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性暫時離席,一下都變得空蕩不少,空氣都更流通了,女嘉賓交換着眼神,莫名都相視一笑。
祝靈也是,松了口氣。
趴在沙發背上,伸長了手把通往陽台的徹底打開,聽到秋果問她會不會冷,她輕輕搖了搖頭,“多通風,對大家更好。”
“怎麼樣,久違地跟前任相處?”丁楚柔跟她們說話就溫和很多。
“我倒是沒什麼,見到還是會很開心的,畢竟就算分手了他的臉依然很賞心悅目嘛!”秋果摸着下巴回答,她看向祝靈問,“你呢?總感覺你呆在這裡有點辛苦呢?”
“……嗯,确實不容易,影響比我想象中要大呢”祝靈也誠實地說,雖然不是指前任。
另兩位用“我能理解”的眼神包容地看着她,正要說點什麼開解,去取咖啡外賣的人都回來了,也就默契噤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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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分給工作人員兩大袋,嚴雲星又來問大家要喝什麼,一個個遞過去。
“你呢?”他低頭檢查袋子,問道。
“無糖美式吧。”祝靈其實什麼都不想喝,雖然濃郁微苦的咖啡香味兒霸道覆蓋了室内來源複雜的氣味,她比之前好一點了,但惡心勁兒還沒過去。
嚴雲星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直接遞了一杯放在她面前,轉身走向别人。
祝靈沒準備喝,咖啡是少有的濃郁也讓人覺得是應該的一種味道,不讓人讨厭,但如果喝了,它就會變成若隐若現,卻很難驅散的食物殘留味,牢固地扒在她身上,“祝靈”不喜歡,她從來不喝。
大家都在喝着咖啡聊天,祝靈也應景地端起杯子,本意是暖暖手,觸手卻是帶着寒意的,她疑惑的拿近了些許輕聞,沒有咖啡的味道,準确來說,沒有任何飲料的味道。
她索性湊到唇邊喝了一口,冰涼的純淨水湧進喉間,讓人為之一振,降溫、鎮靜,徹底壓下了胃裡那些不适。
犯病難受時用冰水去壓,因為她是個靠聲音吃飯的人,嘔吐頻繁對嗓子是破壞性的,所以無論外面什麼溫度,她也會用冰水壓下胃酸上湧的反應,這是“祝靈”的習慣。
很難說是今天第多少次,她借仰頭喝水的動作向右側看去,嚴雲星在聽丁楚柔和陶非說話,但熟人一看就知道在走神,放在腿上的手指在無意識地輕點。
沒有看她一眼。
“委托者可沒遇到過點咖啡這碼事,單獨交代要一杯加冰的水,這是他做的吧?半個小時以前?看反應也不像啊,
emmm 咱們今天以退為進的方針算奏效了嗎?”旁觀的3344疑惑道。
“無論是不是,我們都不要去猜測他。”感情經驗少如祝靈,卻清楚知道,你向誰尋求确認,他就是你們之間那個永遠的先手。
這可不行,她就是來搶回主動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