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初到大秦,李卉還沒通達到要替原身找出路的地步來。
顯而易見,她自己的處境反而更糟。
如果把真話說了,被大義滅親反而倒還好,說不定自己死了也就回去了;可若說了真話卻反而被原身一家認為自己醒而複瘋,自己又回不去,豈不是進退兩難?
一番思量後,她決定試着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卉娘”,還能怎麼辦,隻能先苟着。
在床上又躺到了下午,眼看着日薄西山,她便想掙紮着起床。
前世她對中醫很感興趣,醫書裡便常提到,“久坐傷氣”,那麼同理,久躺也是。
為了不讓自己喝了的雞湯吃了的雞腿肉報廢,李卉決定到院子裡去,找點事做。
院門口恰好一陣風,倒是把廚房裡的柴火香味送了過來。
“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點什麼忙。”
李卉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想自己吃了那麼大一碗雞肉,光是躺着這麼快就餓了,那麼還在忙碌的爹娘和兄嫂呢?
院落不大,李卉幾步便到了。
正低頭往鍋裡放豆苗的阿嫂見門口來了個人影,還以為是阿娘:
“阿娘,這裡有我就好啦,您織布也累,去歇會兒吧,飯好了我喊您。”
李卉見她手腳麻利,再想到自己吃過的那碗雞肉,便知阿嫂廚藝不錯。
現在一聽她這樣說話,又覺得她心地也善良,她喜歡這個阿嫂。
“不是阿娘,是我,卉娘。”
這還是李卉第一次用先秦時期的稱呼來自稱。别說,心中還真有股奇妙的感覺。
“啊?卉娘啊,你怎麼起來啦?再多躺會吧,你身子弱,往後可更要注意些呀。”
阿嫂忙中叮囑,在李卉聽來有些絮叨,更多的還是溫暖。
她忙問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可阿嫂怎麼都不肯她動手,這倒讓李卉出乎意料。
可李卉來都來了,再說家中并不見大哥和阿爹,就知道他們出門打獵還沒回來。
于是她便從柴門背後拿了一把掃帚就往院子裡跑,力所能及,掃地還是可以的。
可她“刷刷刷”掃了沒幾下,阿嫂又出來趕她:
“二月的風還裹着寒呢,可要仔細你的身子骨,到時候可不是幾碗雞湯和幾副湯藥就能成的。”
說着還要來搶李卉手裡的掃帚,幾番拉扯之間,連阿娘都從隔壁房裡探出頭來:
“你倆在幹嘛?又吵起來啦?都多大人了,阿卉啊,你多少要懂事一點嘛。”
嗯?難不成原身總是和阿嫂吵架拌嘴?
李卉看了一眼面露尴尬的阿嫂,心中也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這回,阿嫂卻答得快:
“阿娘,沒事的,是卉妹一定要搶着幹活,我不讓,這才打擾到您。”
“啊?原來是這樣”,阿娘便調轉了頭,對着李卉道,“勤快點是好事。”
“你就讓她做點事嘛”,這句話是對阿嫂說的,“總比她之前不想做事要好得多。”
可阿嫂把這句話還是隻聽進去了一半,不由分說地就要把李卉拽進去。
“廚房裡暖和點兒”,阿嫂看了她一眼,也不跟她犟了,“這樣,你幫我把這些豆苗擇一下,一會兒煮羹吃。”
李卉道了一聲好,又聽阿嫂說要仔細一點,做飯的時候最好是把頭發挽着點,不然頭發絲掉進去,不太好。
“好。”李卉想起自己前世也是個兼職的美食博主,對阿嫂的這點提醒倒是覺得很中肯。見阿嫂說完這句話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就有些難為情地補充:“卉娘莫見怪哈,阿嫂也是無心的。”
李卉大度地笑笑,說無妨,阿嫂提醒得對。“做吃食就是要幹淨一些才好。”
“對嘛!”阿嫂一邊拿木勺在鍋裡攪拌,一邊頗為意外又十分感慨地說:“卉娘,你這回醒轉過來,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真好。”
李卉手邊理着豆苗,見鍋裡水開了,就不顧蒸騰燙手的熱氣,直接往裡一倒,她也沒繼續追問。倒是在心裡盤算起從前原身為什麼愛和阿嫂犟,應該就是阿嫂唠叨了點,什麼事都愛管一點,嘴碎了一點而已;原身又不愛動彈,不愛做事,所以就覺得煩了點。
而這些在李卉看來,倒都不是什麼緻命的缺點。
不多時,阿爹和大哥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