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卉還吃過不同做法的涼皮,但在工具簡易的時代,她隻能選擇最為簡單易行的方法。
比如還有一種就是把小麥磨粉,然後放在水裡洗,雖然洗出來的面筋也是可以飽腹充饑的,但比起小米涼皮還是不好操作。
所以她就下定決心隻做這一種。
那兩位嬸子因是她新菜品的頭兩位顧客,李卉還将改良後的甜辣醬送了一小罐。
嘴上說得很好,“讓她們若是覺得不好吃,就多提提意見。”
當然她被前世的商家營銷影響過,知道“不患多寡而患不均”,所以送甜辣醬這事兒她專門挑了送茶湯的最後一日,她周圍人圍得最多的時候。
旁邊的人看得眼熱,就一會兒功夫,就有好幾個人過來問她這甜辣醬如何做的,賣不賣。李卉不貪心,她道:
“這甜辣醬做起來費事兒,所以做得少,隻夠自家人吃的,但這兩位嬸子與我投緣,所以就送了這麼一小罐,諸位阿姐阿嬸們想要也沒有啦。”
話音剛落,她邊見那兩位嬸子面上帶着笑意,被好奇的人圍了個水洩不通,似乎人人都想知道,她們是如何與這位送茶湯的小娘子“投緣”的。
不多時,便有人也要與她定小米涼皮——
“方才聽她們說起這涼皮,口感柔韌勁道,沾上醬不知能有多香,妹子,你家在何處?我晚些時候拿些小米過去,你幫我做了送來可好?”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
李卉心中帶着敬意喊了她一聲“阿奶”,“您年邁腿腳不便,不如這樣,您把您家的街巷告知于我,我拿陶盆過來裝了,第二日給您送來。”
“那太好了”,這位阿奶跟旁邊的人一打聽,就知道這是平安巷的李家卉娘,“咦,真是個口齒伶俐又機靈的丫頭,李家夫婦倆當真養得好啊。”
旁人無不稱是。這些話自然是慢慢會傳到在麥田裡勞作的爹娘和大哥耳朵裡的,回來大哥又免不了要跟阿大嫂提及,大家都覺得她如今跟從前真的大不一樣,待人接物也不再冷冰冰的,頭腦活泛,生意自然就好,一時間,小米涼皮的訂單竟然猛增了一把。
也好在後頭五日她多休了假,不然拿回來的那麼多小米,要想變成涼皮,還是相當具體的工作量呢。
阿嫂的孕期尚在二月裡,本來還在憂心農忙時節小吃攤關了少個進項,哪知卉妹能這樣開動腦筋,又忙着做小米涼皮,她想自己日日在家中坐着,是賦閑但也是一種勞心的折磨,于是主動提出要幫她的忙。
李卉正愁沒有幫手呢,卻也因為阿嫂身子重,又不好開口,如今阿嫂主動開了口,姑嫂倆就又可以并肩作戰了。
那一斤又一斤的小米,泡成了一盆又一盆的米漿,最後變成了一張又一張的涼皮,累在案上,竟然有一尺之高。
這還隻是一日的量,若日日都有這樣好的生意,那就真太好了。李卉心裡充滿了期待,精神頭也好,還把那些不成型的邊角料,統統都丢給了腳邊的狗兒小黑。
小黑才到李家半個來月,眼瞅着竟比之前從公子幸那裡抱來的時候大了一圈,肚子日日吃得滾滾圓,這還不能夠說明他們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嘛?
“嗨,有事做有錢賺,就是好啊。阿嫂,你說是不?”李卉起了促狹的心思,先前丢給小黑的都沒蘸醬,這一塊卻是蘸了辣醬的,直把小黑辣得呼呼往外吐舌頭。
“是啊,到底是我們家阿卉,真能幹啊!一斤八錢,這裡都是幾個八錢了啊?”阿嫂神色有些疲累,但心裡卻是實打實高興的,李卉趕緊讓她坐下,然後看了一眼小黑,又瞅了瞅那一堆沒有吃完的邊角料,再看看賬簿上已記下來的明日預定,突然生了心思:“阿嫂,市集上的小雛雞賣多少錢一隻?”
話題轉換得有些快,阿嫂還沒能完全明白過來,再加上孕期反應确實有些慢:“阿卉是想養雞?”
李卉确實有這個想法。她想起前世讀書時,發現這時候的人們都是前院養狗後院養豬,現在前院的狗有了,豬還沒有,實在是家底有些薄,但養三兩隻小雞還是可以的。
“是了,我們家中後廚的食材越來越多,但是小豬仔太貴了,起碼得上百錢一頭吧?我還想要租鋪子,不能把錢都砸進去……”
阿嫂點點頭,“也是這個理。”
下一秒李卉倒是吃貨本性暴露:“況且,我們養了雞,往後打牙祭的時候,就不用指着山上的野雞了,雞蛋也可以自己吃,還能賣錢,對吧?”
她的這個想法自然全家人都是支持的。
可是到哪裡去買小雞呢?市集上怕被宰,又怕養不活,白瞎了錢,于是隻好另外想轍,看爹娘和大哥大嫂的生活圈子裡有沒有相熟的人,至少能給她挑幾隻像樣的,不要才養幾天就死,那也挺晦氣的,阿嫂現在還懷着孕呢,小雞的死也是死,也挺不吉利的。
可爹娘認識的人裡頭,卻很少有“門前養狗,屋後養豬”的殷實小康之家。那要怎麼辦呢?
無奈之下,她隻好趁着自己上午看攤兒的時候,去問下粥鋪的梁老闆。
他們家的朝食招牌菜便是碎雞肉小米粥,他定是知道哪裡的雞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