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完後,那吳家的少東家也不拖沓,徑直走了。
餘下李卉和公子幸你看我、我看你。
“額……那個杏皮水的事,我也不全是為了好名聲哈,我畢竟是安縣子民,剛好有這個手藝,就當做個貢獻……”
“卉娘,你不必解釋,我知你為人”,公子幸道,“還是說,你也認為我的看法對你很重要,所以你怕我偏聽偏信誤會了你?”
李卉:……
嗨,何必多此一舉?到底是為何,要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啊!
今日也不擺攤了,那麼大一個錢箱得先搬回去,還要留夠路上去司農監的時間。
因是在梁記粥鋪談的事,李卉還特意把攤位上剩下的兩塊豆腐幹給了方才幫忙招待的二位跑堂小哥,梁老闆今日似不在,不然早就出來圍觀他們談事啦。
那兩位小哥估摸着還沒吃點心墊補,拿着兩塊豆腐幹眼睛都笑眯了,嘴上說着吉祥話,又是幫她搬這搬那,很快她的小攤就收拾妥當,李卉便去抱那個錢箱,準備回家。
可沒想到這三千多錢還挺沉,李卉一開始低估了,抱到手裡一時沒站住,還差點摔了個趔趄。
她暗罵自己沒出息,才這麼點錢就抱不住,下一秒公子幸就一個箭步接了過去:
“不是你的問題,是錢本身就重,你才多大,沒那麼多力氣也正常。”
李卉手上一松,便又有了促狹的心思:
“對啊,我确實年歲不大力氣也小,多謝公子幸。”
她好言好語地道謝,公子幸卻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意思是你知道我小,你還要起那樣的心思?可《詩經》有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秦又沒有哪條律法規定男女差了六歲就不能成婚?聽爹娘說起過,多的是從男孩兒十五六歲女孩兒十二三歲就慢慢相看的人家呢!
隻不過自己常年在軍中,爹娘要忙着養雞,便一來二去地耽擱了。
而且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己心儀的,可要追到手,不然到時候萬一卉娘子相看了别人如何是好?可他又不太會說太好聽的,隻撿方才他看到的來誇:“年歲大小隻是相對的,依我看,卉小娘子方才獨當一面,就很有大将軍氣勢。”
誰都喜歡聽好聽的,李卉也不例外,聽他說完自己也就收斂了心思,接受了他的好意,負手快步向前。
進了院門,隻有阿娘和阿嫂在家。
阿嫂認得公子幸,卻也發現了他手上的錢箱,便忙問原因。
因要忙着去上工,李卉便三言兩語簡要交代了一下,還說等夜裡回來再細說。
聽到動靜,阿娘也出來了,也是一看到那麼多錢就窮追猛打地問。
李卉無奈,隻得把同阿嫂說的再說上一遍,公子幸在旁邊便看着她與二位家人周旋,因是她的家務事,自己就不方便參言,但看着她像個小陀螺一般說了這邊說那邊,就覺得可喜又可愛。
直到阿娘說了一句,“方子租了便租了吧,那這位公子是?”
李卉一口桑葉茶還在喉間,隻得跟阿娘說是市集守衛。
阿娘的目光在他倆身上看了看,心中的小算盤也打了蠻久。便從前她和兒媳婦一起到外頭擺小攤時,市集守衛似還沒有這年輕人啊?莫非是新來的?
她覺得此事說簡單也簡單,但似乎又沒有那麼簡單。
“他是我朋友,名叫阿幸。今日一路助我談成生意,又幫我把錢一路送回來。”
李卉隻想以此堵住阿娘的嘴,讓她快别問了。
“哦,我聽你大哥說起過,小黑便是從他們家買的吧?”
“不止呢”,阿嫂也開了口,“後院的三隻小雞也是從他們家買的……”
啊,我勒個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
李卉到底是後悔了讓公子幸送她回來,可公子幸一開口又似挽救了些:
“是的,伯娘,阿嫂,最近不是天旱嘛,我此次來還受了我爹娘之托,過來給小雞送些飼料,因為阿卉是頭一次養雞,就遇到這樣的天氣,我爹說還是過來看看好些,當然也一并看看小黑……”
阿娘和阿嫂看着他,李卉見她們表情玩味,便知她們沒打算放過他。
畢竟這是她頭一回帶男性上門來,秦漢時期民風比後面幾個朝代要更開化,阿娘正愁她何時對男女婚嫁之事上心,如今這不正是上好的機會嘛!
“阿幸今年年歲幾何?家中有何人口……”
公子幸正欲開口,還好李卉眼疾手快,拉起他就往外走:
“阿幸,你不是還有差事嘛?快點,我時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