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房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鄧水潘探了頭出來,看見夏程昀一個人站在走廊發呆。
“哥們兒你在幹嘛呢?回都回來了不進來嗎?”
夏程昀看了一眼鄧水潘,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略過鄧水潘走了進去。
進了房間之後直接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鄧水潘雙手環抱着胸前,有些不解的問:“我說哥們兒這次你怎麼反應這麼大?而且人家姐姐又沒有回絕你你怎麼這麼不開心?”
“不想回去不想回去見到我爸煩。”夏程昀右手摸了一把眼睛直接往後一倒,癱在了床上。
“幹爹總是要見的就算你不把大學讀完你也要回去見沒辦法快起來收拾行李吧明天早上的飛機呢?”鄧水潘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拍了拍夏程昀的肩膀。
“你說明天姐姐會去機場送你嗎?”鄧水潘将自己的行李箱推出。
“我又沒有告訴她她怎麼會知道?”夏程昀說完從床上起身。
“你這個人真的是不可以言行一緻嗎?”鄧水潘啧了一聲心情有些無奈。
“害怕哎呀你别說那麼多了趕緊整理好了就睡吧。”
第2天一早,
夏程昀站在機場入口處,前面不遠處是已經準備登機的鄧水潘。
夏程昀站在原地目光不自覺地追随着來來往往的行人。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落下來,給每個人的身影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跳慢下來,但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自己心裡深處想象的畫面。
未來的某一天,
甘鯉坐在學校圖書館的角落裡,手裡捧着一本書,長發随意地披散在肩頭。窗外的月光灑在她的發梢上,像是撒了一層細碎的星光。
現在,他站在機場入口,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裡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在意甘鯉,和第一次分别的時候完全不同的心境。
夏程昀擡頭看着公示牌再一次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他應該是喜歡上甘鯉了。
作祟的占有欲讓他揪心。
夏程昀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着,雖然知道沒有那個可能,但是依然希望能再次遇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看着每一個從他面前經過的女孩,期待着奇迹的出現。
然而,人流如潮,卻始終沒有那個記憶中那個女孩出現。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緊握的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知道,這樣的期待或許有些可笑,但他就是忍不住。
想着會不會甘鯉下一秒就毫無征兆的出現。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他想。
夏程昀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登機口的方向,那裡已經開始廣播登機信息。
鄧水潘打過來的電話也在下一刻響起。
他深吸一口氣,接完電話,轉身走向安檢口,心裡卻依然牽挂着那個還在酒店裡的甘鯉。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見到她,甘鯉那個沒有正面回答的回應讓他心煩意亂。
但他依然希望,如果有機會的話,下一次見面可以直率的說出他心裡所有的想法。
南方小鎮的雨來得快也去得快,外面陽光依舊溫暖,夏程昀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機場的長廊中,留下的是一個關于相遇與期待的故事。
飛機劃過天空,南方小鎮又送走了一批旅客,又迎來了新的旅客。
時間臨近中午,
酒店的床上,
甘鯉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
她習慣性地伸手去按鬧鐘,卻發現床頭空空如也,原來鬧鐘已經被她晚上失手打在了床底。
房間裡異常安靜,連往日此起彼伏的鳥鳴聲都顯得格外遙遠。
她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過了正午。
腦海中的記憶依舊停留在昨日,夏程昀昨晚臨走時揮手說的再見記憶猶新,他現在是不是已經上飛機了?
房間裡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她的心裡泛起一絲不安,趕緊摸索着拿起手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信息欄裡空空如也,既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任何消息提示。
她深吸一口氣,夏程昀沒有任何的義務在微信上又給自己發點什麼,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他就離開了嗎?
她想起昨天兩人的約定,夏程昀說想她去自己的城市看看。
那時的她還在猶豫,因為已經跟着夏程昀走了一次,難道要繼續跟随嗎?
去了的話,自己會不會後悔?
不去的話,自己也會不會後悔?
甘鯉輕輕掀開被子,赤着腳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她不自覺地眯起眼睛。
樓下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生活依舊如常。
似乎這個決定不做,她依舊可以在窄小的房間裡面過好自己的生活。
但她發現自己心裡還是想的。
會在腦子裡面構思,構思夏程昀的學校長什麼樣?
城市的溫度是熱的還是适宜的?
她望着遠處的天空,突然發現,今天的雲似乎特别白。
一切都在穩步的進行,但似乎又被按下了暫停鍵。
……
夏程昀背着包随着人流下了飛機。
走出艙門的那一刻,陌生又熟悉的空氣撲面而來,帶着家鄉特有的泥土氣息。
他深吸一口氣,卻感覺胸腔裡像壓着一塊沉重的石頭,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身後的鄧水潘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心情變化,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
機場的候機大廳一如既往地忙碌,人們來來往往,腳步匆匆。
他站在出口處,看着熟悉的指示牌,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一年前離開時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而現在,他帶着滿心的忐忑和不安回來了。
夏程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已經微微出汗。
記憶中父親的身影突然在腦海中閃現,高大的身影,嚴肅的面容,還有那雙總是帶着審視的目光的眼睛。
夏程昀的喉嚨突然發緊,仿佛有什麼東西哽在那裡,怎麼也咽不下去。
他快步走向行李提取處,試圖用忙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即便如此,他的耳朵還是不受控制地豎起來,生怕聽到什麼熟悉的腳步聲或是呼喚聲。
他甚至不敢擡頭看周圍的人群,生怕下一秒就會與父親的目光相遇。
終于拿到了行李,拖着箱子,腳步匆匆地和鄧水潘一起走向出口。
陽光刺眼地照在他的臉上,他不自覺地眯起眼睛,卻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刺痛般的不安。
他告訴自己,這隻是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心底那個聲音卻在一遍遍地提醒他:你害怕的終究還是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