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隊,目标躲進了廢棄的廠房。裡面囤積的燃料,一旦打偏了,可能會引起爆炸,人質也會保不住。”
“奶奶的,我們是賞金獵人,又不是警察,管人質做什麼,把這地兒炸平得了。”
一旁穿着黃綠色吉利服塗得大花臉的蔣得镖罵了一聲,不耐道。
剛剛說話的蔣勝宇放下槍踹他一腳:“咱隊有遲哥一個閻王就夠了,還輪不到你當。”
才說完,兩人忌憚地看向隊長齊鎮。
齊鎮蹙眉:“遲郁呢?”
“呃……遲哥他……”
“在,說。”通訊器裡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帶了絲桀骜不馴。
僞裝的五人似乎習以為常。
齊鎮問:“有把握一擊即中嗎?”
話音才落,通訊器裡傳來一聲輕笑,緊接着槍聲響起。
視野裡,歹徒額頭炸開一朵血花,緩緩向後栽倒。
“搞定。”
通訊器裡,男人清晰短促地交代。
廠房裡的人質開始尖叫着四散奔逃。
“啧啧,正中眉心。鬼吧他是。”
蔣得镖望着屍體,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還好跟他是隊友不是對手。”
森蚺隊的幾人深有同感地對視。
齊鎮突然問。
“遲郁呢?”
“哎?遲哥呢?”
蔣勝宇最先看到已經走到落日餘晖下的男人的背影,揚了揚下巴。
“齊隊,那。”
齊鎮太陽穴突突跳,按了通訊器就要發飙,幾人趕緊按住他。
“隊長隊長!遲哥就那樣,你還不知道嗎?OTHB六冠王,狂慣了,冷靜冷靜!”
“是呀是呀,罰他多吃點鹹雞蛋得了!”
通訊器那頭實在太吵。
夕陽下,男人輕“啧”一聲,那道穿着吉利服寬肩窄腰的身影終于停下:“還有事?”
齊鎮胸膛起伏再起伏。
“有個單人任務給你,位置聯絡員發你了。”
“看到了。”
“有一點——”
“這次任務,你得光明正大面試進去。”
——
暮春時節,元宅别墅後花園裡争妍鬥豔開滿了鮮花。
大片粉薔薇順着米白色的牆壁攀爬向上,和綠葉交織成盎然生機。
花叢小徑上,一個皮膚蒼白的少年坐在輪椅上停駐着。
少年一雙大大的桃花眼,配上濃墨般輪廓清晰的眉毛,漂亮得好似谪仙。
細看,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卻蒙了塵,灰蒙蒙的,不聚焦。
陽光隔着樹影照在少年清隽的面龐上。
“少爺,我推您回去吧?”
“不用,我想自己在這邊待一會兒。”
護工望着輪椅上男人空洞的眼神,有些猶豫:“可是……”
元起循聲望過來,怒視着護工,那雙漂亮的眼睛卻無法精準鎖定對方的瞳孔。
“我現在在元宅也沒有自由了嗎?”
明知道他看不見,護工還是被他周身的氣場震了一下,有些心虛地看了眼花叢。
“那……您先曬會兒太陽,有需要的話叫我。”
元起沒有回答,視線缥缈地落在遠處的薔薇叢上。
别墅二樓正在進行一場面試。
“姓名。”
“遲郁。”
“之前做過相關工作嗎?”
坐在歐式沙發上的男人穿着西服,高大的身形和結實的肌肉将衣服繃緊,氣場十足。
聞言,他英挺的眉間擠出兩道溝壑,單側唇角緩緩牽起,勾起一絲嘲諷。
“做過?老頭,你可能不懂什麼叫專業。”
莊管家并不覺得冒犯,隻是上下審視了他一圈。
男人深棕色的頭發在腦後紮成個小揪揪,左耳戴了一顆幽藍色的耳釘,五官立挺,黑色的眼睛深邃銳利。
模樣出衆,氣質桀骜。
莊管家緩緩開口。
“你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過硬,但是長相不符合要求。我們招聘啟示上寫了,要求樣貌醜陋。”
“不過,我家少爺暫時看不見,隻要你能瞞過他你的長相……”
沙發上,遲郁英挺的眉骨輕挑。
他慵懶翹着二郎腿,意有所指地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一派痞相。
“你家少爺,這兒有問題?”
挑釁十足的動作終于讓莊管家皺了眉。
遲郁嗤笑:“冒昧問一句,你們招人來幹嘛?”
莊管家深吸一口氣,似不滿他的吊兒郎當。
“照顧我家少爺的日常生活,陪同出席必要活動,貼身保護少爺。非必要活動,盡量阻止少爺出門……”
不等對方說完,遲郁突然陰沉了臉,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别墅走廊裡。
遲郁含着煙,煩躁地抛玩着打火機,對着電話發火。
“你他媽有病?老子特級賞金獵人,OTBH積分連續六年霸榜第一,你派我來當保姆?”
電話對面的齊鎮沉默了一秒,瞬間腦補出遲郁暴怒的臉。
他是協會裡出了名的刺頭,實力不祥,獨來獨往,懶得管事。
關于他為什麼加入OTBH的猜測衆多,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齊鎮深吸一口氣:“……這是總部直派的任務,指明讓你去。”
這下輪到遲郁沉默了。
男人胸前緊實的胸肌起伏了兩下,壓抑着怒火。
齊鎮在那邊适時遊說:“你放心,是塊大肥肉,給的酬金是你從前S+任務的五倍。隻需要照顧到元氏小少爺痊愈就行了。而且,OTBH不接閑活兒,三個月前鳴蛇實驗室的事,可能跟元家有關,總部派你潛進去,肯定是有大用處的。”
遲郁煩躁地扶額,視線恰好從窗口望到下面花叢中停駐的輪椅。
輪椅上的少年清瘦白皙,白襯衫黑色長褲,漂亮的桃花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少年似乎倦了,纖長白皙的手指按動扶手上的按鈕,操控輪椅向前方駛去。
離他不到兩米的薔薇叢裡,一隻棕褐色的眼鏡王蛇正吐着信子,高昂着的頭顱蓄勢待發。
久等不到遲郁的回複,齊鎮不确定地喊:“遲郁?”
遲郁“啧”了一聲,右手已經撐上窗台。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