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雲飛還想勸,林師姐室友挽住他胳膊,推他往外走:“别勸了,沒看出來再勸下去她要發飙了?我們走吧。”
付靈瑤送他們進電梯,跟他們告别。
回院子裡時,教授和師母已經回房,餐廳被收拾得幹幹淨淨,廚房也關上了燈,碩大的院子瞬間寂靜,呼吸似乎帶着回音,有點她獨自住别墅,每晚空蕩蕩的感覺了。
肚子裡的食物依舊沒消化完,她撐得不想回房,順着房間旁邊的樓梯上了二樓,靠在圍牆上,觀賞整個小院的風景。
劇組定的酒店房間内。
“老闆您早點休息,通告單上明早六點化妝。”助理說完,關上了房門。
合同約定明天中午檔期到期,夏炎淵上周已經買好了下午返程機票。劇組這幾天抓緊一切時間集中拍他的戲份,每天待機十六個小時以上,好在他足夠專業,體力也夠,撐了下來。
他打開一天沒看的手機,随意下滑,好幾屏被設置成免打擾的群或者聯系人頭像上帶着紅點,卻沒有來自備注昵稱“小刺猬”的消息。
視線移到了左上角,他疑惑,快十點了,她今天怎麼還沒發消息過來?
他翻開兩人的對話界面,上一條消息是昨天九點的語音通話,再上一條是前天九點的客廳照片,确實沒有今天的消息。
他關掉對話框,接通家裡監控信号。院子裡小夜燈隐隐約約,沒有人,院子燈光灑入客廳,二樓走廊一片黢黑,依舊沒有人。
打開撥号界面,準備問她怎麼還沒回家,手指在最後一刻停住。
他無奈扶額,才想起來,昨天她報備了參加學校活動,晚上住外面不回來,自己忙一天忘了。
他揣測,她這會兒跟同學在外面玩,太開心了,才會忘記固定時間發照片。
算了,看在她每天主動報備的面子上,偶爾遺忘一次,他原諒了。
他按下了視頻通話鍵,沒響幾聲,對面接通了,付靈瑤的臉出現在畫面中。
曾幾何時,她在自己面前如同被冰棱封印,靠近一點就會被刺傷,現在的她好像隻覆蓋了一層薄冰,似乎再努力一把就能觸碰到本體。
他的嘴角不由翹起弧度。
正在腦中思索禮盒尺寸,視頻提醒忽然響起,付靈瑤掏出手機,夏炎淵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
她遲疑地接通了電話,柔聲打招呼:“晚上好。”
視頻裡的夏炎淵看起來比之前狀态好了很多,嘴角隐約帶着笑意,估計快收工了心情好,連帶她的心情也不錯。
他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在哪裡?”
付靈瑤語氣藏不住的激動:“酒店。我給你說,主辦方照顧我們,今天我也享受了回總統套房待遇,飯都是廚師到院子裡來做。裝修古色古香,聽說是請專門的古建團隊弄的。”
“看來很喜歡。”
“嗯嗯,太漂亮了。”付靈瑤把鏡頭轉到後置,給夏炎淵俯瞰整個小院,順帶介紹她特别喜歡的細節,“而且,你能想象嗎?我們不在地面,在頂樓。”
她挪到陽台外側,将鏡頭對準樓外的萬家燈火。
罩住四合院頂部的玻璃不像門外小巷用磨砂材質,反而選用透明材質,圓形穹廬盡量減少鋼架支撐,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存在。
付靈瑤把手伸出陽台:“真的讓人有種‘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感覺。”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夏炎淵幫她補齊了後兩句,“喜歡的話,下個月找時間帶你去五嶽山頂各住幾晚,晴看繁星陰賞雪,當采風。”
五嶽什麼時候都人人人人人,她有點擔憂,萬一被認出來了,圍觀他的人群把景區堵了怎麼辦。
她連忙搖頭:“能不能等明年?馬上要冷了,不想去山頂挨凍。”
“也是,山頂風大,等明年天氣熱起來,我們再去避暑。”夏炎淵想起一個合适的地方,“桃枝說她老家附近新開了間懸崖酒店,房間建在峭壁一塊塊凸起的岩石上,三面落地窗,仿佛睡在雲霧裡。”
員工團建活動嗎?付靈瑤想起來,桃枝提過,每年公司都會組織集體旅行。
她除了全國飛到處考藝考,還沒怎麼出過門,确實有點心動。
她露出心儀的神情:“好,聽你安排。”
兩人又閑聊了兩句,氣氛過于舒适,夏炎淵不想挂電話,找了個話題:“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付靈瑤伸了個懶腰:“睡覺吧,快十一點了。”
“這麼早?不跟同學出去玩。”
“他們确實叫過我。”付靈瑤歪頭,“不過我沒答應。”
“為什麼?”
付靈瑤臉頰微紅:“因為你有可能打電話找我,怕外面太吵,錯過了。”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一片羽毛拂過他的耳畔。
他的喉嚨有些發緊,耳中好像聽見了冰層破裂的聲音,藏于海底的觸手從裂口探出,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調動全身演技,掩飾真實情緒,做出一幅她理所應當這麼做的表情:“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