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問個口味的事,驚動那麼多人,讓教授知道多尴尬,顯得我送不起,不知道就不知道,每樣各來一個。”鐘雲飛愉快地做出決定,提議道,“反正也會給你們送,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我參考一下。”
“沒關系,什麼口味都可以,不用太多。”付靈瑤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直說,“我很少吃月餅。”
鐘雲飛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介意:“因為太甜了吃不下?”
她輕輕回答:“嗯。”
“都這樣,閑雲堂這幾年零售月餅銷量一直下滑,顧客調研報告裡最多人提及的原因就是傳統口味太膩太甜。”鐘雲飛興奮地分享,“所以我今年研發了茶香新味道,用茶香代替糖分,清新又不膩,請你嘗嘗。”
從上次他展露的廚藝,付靈瑤對他充滿了信心。即使她對美食并沒有刻意追求,也不由地雀躍了幾分:“太客氣了,我都行,你定吧。”
“不行,我的月餅可珍貴了,沒來得及量産,全我自己一個一個手工壓的,隻送最親近的朋友和家人,必須量身定做。”鐘雲飛追問,“普洱白茶紅茶綠茶四種,你喜歡哪個?”
付靈瑤聽到這話,思緒驟然重回早上的擁抱,仿佛又聞到了令人安心的白牡丹香氣,她脫口而出:“白牡丹。”
鐘雲飛開心地回答:“白茶嗎?像你會做的選擇,清甜淡雅,跟你給人的感覺一樣。嘗了我的月餅,你一定會愛上的。”
付靈瑤真心誇獎:“嗯,你手藝那麼高超,我相信絕對好吃。”
鐘雲飛仿佛長了尾巴,翹上了天:“說定了,明天學校見。”
“明天見。”
挂上電話,鐘雲飛把手機放進廚房保管箱,一邊匆匆穿廚師袍一邊吩咐:“我那個牡丹花瓣的模具趕快找出來,其他花型的模具有一個算一個,都擺台子上。”
付完帳已經11點多,付靈瑤開車回家,把兜子放在櫥櫃上。
她四處查看了一番,隻見夏炎淵獨自坐在書房,翻看一本打印出來的冊子。
“遠哥呢?”
“走了。”夏炎淵沒有擡頭,“他才不會留在這裡陪我吃減脂增肌餐。”
付靈瑤心有戚戚焉,就算對食物再沒追求的人,也覺得菜譜淡的很:“你慢慢看,弄好了叫你。”
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她取出電飯煲内膽,舀兩勺糙米,一勺藜麥,加一指水,啟動。
西蘭花,胡蘿蔔,番茄切塊,放入盤子中,加成品金槍魚,淋上醬油,放進微波爐四分鐘。
最後打開電飯煲,放上兩塊已經用少量鹽、黑胡椒粉腌制過的雞胸肉,等到計時結束,一起出鍋。
她把盤子端上餐桌,兩人如早上那般坐定。
夏炎淵盯着一模一樣的兩份餐,擡眼,琥珀色瞳仁攫住身旁正在戳蔬菜的付靈瑤:“你就吃這麼點?”
“陪你啊。”付靈瑤咽下嘴裡的食物,理所應當地回答,“你都不覺得少,我有什麼好抱怨的。”
在她看來,不管從為朋友兩肋插刀還是從助理職業道德的角度,選擇顯而易見,必須吃一樣。
夏炎淵慢條斯理切開雞胸肉,濃密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喉結随着吞咽動作上下滾動,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享用獵物時透出的優雅危險。
他揶揄地翹起嘴角:“營養師的菜譜是按我這幾天每天晚餐都有應酬準備的,你晚上也要出門喝酒吃大餐?”
“不出,餓了我點外賣。”付靈瑤重點放到了另一處,正視他,“這幾天都在外面應酬,還回來嗎?”
夏炎淵饒有興緻地靠近她的眼睛,輕飄飄抛來問句:“你希望我回來,還是不回來?”
他侵略性的美貌在近距離過于具有沖擊力,眉骨投下的陰影像精心設計的舞台光,唇畔笑意如隐若現,宛如開幕預告信。
付靈瑤的臉瞬間漲紅,她猛然往後退,後背重重靠上椅背。
她慌亂地舉起玻璃杯,借喝水掩飾心情:“這是你的自由,我不幹預。”
話剛出口,她便察覺出不妥,語氣太硬了,趕忙找補:“我送你?喝酒沒法開車。”
“不用,你好好歇着。”夏炎淵忍不住撥弄了下她額頂的頭發,毛茸茸的,手感不錯,“高遠也去,他負責送我回來。”
這人怎麼熟了以後喜歡動手動腳的,請保持你高冷的初始風貌啊。
付靈瑤捋平被他揉亂的頭發,隐晦地瞪了他一眼:“快吃吧,涼了更不好吃了。”
飯畢,兩人各自回屋睡了會兒午覺。夏炎淵的健身私教到點□□,兩人去了地下室。
付靈瑤掏出手繪闆,把早上規劃的方案落地。
等她畫完,天色已晚,梧桐行道樹的影子照進屋内,玄關處的感光夜燈散發柔和暖光。
她瞥了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臨近九點,便發了條消息:“我先睡了,晚安。”
沒等回複,她起身洗漱,如往常一樣,先熬夜寫作業,準備寫完後刷手機一小時,最後上床。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門口的對講機發出解鎖通過通知聲。她回到客廳,打開了燈。
高遠架着垂着頭的夏炎淵進門,付靈瑤幫他一起把人放在沙發上。
“琳達老師,老闆稍微喝得有點多,麻煩您多照看。”
付靈瑤看高遠快站不直的樣子:“你怎麼回去?”
“代駕在門口等,沒熄火。”高遠緩緩扶牆朝屋外走,“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