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冰行走時,挺直的後頸線條紋絲不動,步伐穩健從容。出道至今,他一直被稱贊儀态極佳,這也是為什麼他大部分飾演的角色都是謙謙君子類型。
桃枝笑容滿面地迎上前,主動伸出右手:“好久不見啊,什麼風把沈老師和力哥給吹來了。”
沈硯冰經紀人阿力冷哼一聲:“見到我們還不起來迎接,牌小,架子倒耍得夠大。”
“這您可真錯怪我們了。我們第一次跟妝化團隊合作,大夥兒不太熟練,咱這檔節目地位又那麼高,為了達到最好效果,隻好慢工出細活,一筆一畫來。”桃枝輕飄飄地扔掉黑鍋,硬拉過阿力右手握住再放開,笑容絲毫不落地,又主動朝沈硯冰伸手,“哪像沈老師都快成常駐了,自然從容不迫,您多擔待,我替他道歉。”
“身為主持,理應來跟嘉賓打個招呼。”沈硯冰矜持地輕握桃枝右手,暼了還坐着梳妝的光星一眼,“我在金鹿獎頒獎典禮拿到最受歡迎男藝人獎的時候,他還是個在河邊玩泥巴的小朋友,沒想到一轉眼都這麼大了。”
桃枝不想跟他起沖突,笑着自貶:“他現在在演藝圈,也還是個小朋友,得跟您多學習。”
“我讓你讓開。”阿力暗含威脅的聲音拉走了全場注意力。
站在他對面的付靈瑤一言不發,強硬地擋住衣架。
沈硯冰款款走向付靈瑤身後,阿力趁她分神片刻,一把将她推到旁邊。
桃枝趕忙扶住她,關切地問:“沒事吧?”
付靈瑤搖頭:“我沒事,不用管我。”
沈硯冰走到衣架旁邊,手指撫過外套袖口的繁複刺繡,目光如手術刀般劃過衣領處的商标信息。
"LeV當季新款?"阿力的驚呼聲尖銳得像鋸齒在耳邊摩擦。
付靈瑤看見沈硯冰的喉結重重滾動,手指在布料上抓出褶皺。
桃枝上前,不着聲色地掰開他的手指,救下衣服,付靈瑤趕忙接手,将衣架拉到光星身邊。
“力哥眼睛果然毒辣,确實來自他家本季新款。”桃枝朝阿力伸出大拇指,“為了體現對節目的重視,我特意安排的。”
“哦,你咖位不夠,沒通知到你。”阿力嘲諷地露出金牙,“下個月是硯冰擔任LeV品牌大使七周年紀念,我們這段時間都會穿LeV出席各種場合。”
桃枝沒接話,裝無知少女:“真的?!恭喜沈老師。”
其實,她剛才已經認出,沈硯冰身着的LeV藏藍色西裝前襟别着枚古董領針,正是七年前LeV官宣沈硯冰擔當品牌大使時,贈予的品牌初代設計師紀念,模拟鮮花怒放,僅碎鑽用了小百顆。
“既然知道了……就讓小朋友把衣服換了吧。”阿力逼近桃枝,渾身煙臭如黑色陰影籠罩住她,“娛樂圈最講究尊敬前輩,你說是不是?”
桃枝繼續一臉天真地報出了造型師的名号:“可是我們光星的造型是他做的诶。人家在這行那麼資深,也沒讓我們換掉啊。”
“他是他,你是你。你知道什麼叫自不量力嗎?”阿力貼着桃枝耳畔低語,聲音卻足夠讓全場聽清,“我讓節目組剪掉他大部分鏡頭,打聲招呼就夠了。”
付靈瑤後頸瞬間沁出冷汗。
桃枝脊背繃直,臉色沉了下來:“今天我們可是專程來宣傳光星的新劇,把男一号的鏡頭剪掉,力哥準備陷節目組于不義?我們這部劇的投資方也不會答應的。”
仗勢欺人誰不會,要是個小角色,說不定真會屈服于這一套連招,但桃枝對自己這部劇的後台有信心。
“好了,吓唬小朋友幹什麼。”沈硯冰溫和地插入兩人之間,用手掌在阿力肩頭用力一按,阻止他開口,“我明白的,你們現在名氣不夠大,造型師臨時借不到好衣服。沒關系,我打個電話,讓我的造型師帶幾件别的牌子過來,看中哪件,我自掏腰包送給你。”
桃枝抓住沈硯冰正要抽走的衣架,試圖妥協:“等造型師過來,錄制要耽誤了。這樣吧,我們在外面加點裝飾,遮住LeV的标志性特征。”
沈硯冰猛地松手後撤,阿力奪過光星手邊放着的特大号玻璃杯,狠狠砸向化妝鏡:“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你們。”
飛濺的玻璃碎片和水花中,光星本能地側身護住桃枝。
桃枝推開光星站直,把他交給化妝師和發型師:“檢查下他有沒有受傷。”
光星後背濕了一大片,平時軟糯懵懂的表情被冷峻替換:“我沒事。”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隐瞞的。”桃枝舉起手機,面向沈硯冰的屏幕上是與LeV的聊天界面,“這幾件衣服是品牌方主動借給我們的,說特别契合我們光星的少年感。”
付靈瑤趁其他人不注意,趕緊取下衣服到旁邊檢查,防止玻璃渣殘留。
“有本事的話,現在就當着我的面給LeV打電話。”桃枝手戳沈硯冰胸口,“看看時尚圈到底是論資排輩,還是看各自的商業價值。”
“啊,沈老師您在這裡。”場務的提醒打破了死寂,“主持人開場馬上要開始錄制了,麻煩您跟我去後台。”
光星走到桃枝旁邊,用手帕細細擦拭她身上殘留的水痕:“沈老師,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去候場了。”
一堆人氣勢洶洶地離開了光星的休息室。
不多會兒,莉娜小跑進屋,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明顯偷拍:“打聽到了,沈硯冰穿LeV本季的藏藍色西服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