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調整呼吸。”夏炎淵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遠處的山巒上，給她留出喘息的空間，“登山最重要的是節奏，不是速度。”
休息片刻後，他們繼續前行。他這次走在了付靈瑤身側，兩人之間的距離恰到好處，既不會讓她感到壓迫，又能在需要時及時伸手相助。
山路拐過一個急彎，出現了一段由天然石塊構成的階梯，石塊表面濕潤，還帶着沒蒸發完畢的露水。
夏炎淵輕松地跨了上去：“這裡有點滑，小心。”
她踩着他的腳印跟上，即将踏上最後一級石階時，她放松了警惕，右腳随意一踩，滑了一下，整個人向後仰去。一瞬間的失重感讓她的心髒幾乎停跳，隻來得及用手去夠身邊樹枝幫助平衡。
“啊！”
夏炎淵的反應快得驚人。他猛地沖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收緊，另一隻手臂迅速環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拉向自己。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付靈瑤的臉頰緊貼他的胸膛，清晰地聽到了他急促的心跳聲，感受到他透過衣料傳來的體溫。
“謝，謝謝。”她慌忙站穩，渾身發燙。
夏炎淵很快松開了手，皺了皺眉：“你手擦傷了。”
付靈瑤這才注意到右手掌邊緣有一道細小的擦痕，無所謂地大幅甩手：“可能是剛才慌亂中蹭到了，這種小傷不用管，很快就愈合了。”
“坐下。”他從背包裡拿出小型急救包，指了指路邊的一塊平坦石頭，語氣不容拒絕。
付靈瑤乖乖照做，夏炎淵在她旁邊坐下，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濕巾清理她的傷口，全神貫注的樣子像是在處理什麼珍貴藝術品。
“疼嗎？”
付靈瑤搖搖頭，卻無法移開盯着他的視線。
他們的關系建立在協議之上，一旦他知道了她的真實想法，會不會覺得她違背了約定？
“你的運動鞋底紋太淺了，下次買一雙專業的登山鞋。”夏炎淵貼好創可貼，卻沒有立即起身，“再歇會兒，等等高遠。”
付靈瑤點點頭，心跳仍然沒有恢複正常節奏。她下意識地撫平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皺褶，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
“你太瘦了，平衡力也不太好。”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讨論天氣，“公司的增肌挑戰是個好機會，一定要堅持。”
說完，他伏下身，在她驚訝的目光中，輕輕拍掉她褲腿上沾到的泥土和草屑。這個動作太過親密，讓她屏住了呼吸。
她趕忙盡量公事公辦地回答：“好的，我明白了。”
察覺到她語氣裡的冷淡，夏炎淵暗自猜測，她生氣了？還是覺得我說的話過于直白？
他輕咳一聲：“繼續走吧，前面有個觀景台，我們到那裡再歇。”
“不等遠哥了嗎？”付靈瑤向下張望。
“這麼久沒跟上來，說不定打完電話直接回車裡等我們了。”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都沉默了許多。付靈瑤的思緒亂成一團。剛才那個擁抱的感覺太過真實，夏炎淵手臂的力量，胸膛的溫度，還有那一刻他眼中閃過的擔憂，都讓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出現了裂縫。
她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夏炎淵，這個在外人眼中冷酷無情的反派專業戶，總在不經意中展現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看路。”
聽到他發出的警告，付靈瑤迅速回神，眼前正好被攔着一根橫出的樹枝。
夏炎淵迅速伸出一隻手擋在她面前，另一隻手去擡樹枝，樹枝上的枝杈擦過他的手背，嘎吱聲清脆可聞。
“對不起，我走神了。”付靈瑤内疚地看着他手上被劃出的紅痕。
夏炎淵嘴角微微上揚，調侃道：“看來我需要多關注你。”
他自然地牽起付靈瑤的手，帶着她快步向前走去。這一次，她沒有急着抽離。
直到他們進了涼亭，夏炎淵才松開她，從背包裡拿出毛巾：“擦擦臉。”
付靈瑤接過毛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又是一陣微妙的電流。她匆忙擦拭着臉和頭發，不敢擡頭看他。
亭子裡視野開朗，整個城市盡收眼底，遠處的高樓大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風景不錯吧？”
“嗯，很美。”她偷偷瞥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望着山下景色出神，側臉線條格外迷人。
“這裡剛建成時我經常來，這條路比現在難走得多。當時剛入行，健身教練也讓我多爬山，我就選了這裡。”夏炎淵回憶道，“每次站到這裡，我就有種感覺，我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
付靈瑤側頭看他：“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演反派？”
“不是計劃，是選擇。偉光正的主角人人擠破頭争，反派角色再出彩也沒人敢碰。我退而求其次，最後卻成了最适合我的路。”
付靈瑤發自内心地贊賞：“确實，你演的反派總讓人又恨又難忘，就像光明之下最令人不可忽視的影子。”
他剛要繼續說點什麼，回頭看了她一眼，硬轉了話題：“冷了？”
付靈瑤這才意識到自己确實在發抖。T恤被汗水打濕，貼在身上，山間的涼風一吹，寒意直透骨髓。她還沒回答，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已經披在了她肩上。
“穿上。”夏炎淵的語氣不容拒絕。
付靈瑤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地穿上了他的外套。衣服上殘留着他的體溫和氣息，像是一個無形的擁抱，讓她從内到外都暖和起來。
“謝謝。”她小聲說道，将臉埋在高高的衣領裡，掩飾臉上的紅暈。
夏炎淵從背包裡拿出保溫杯，倒出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遞給她：“喝點熱的。”
她雙手接過杯子，溫暖從指尖蔓延至全身，小口啜飲，讓茉莉茶香緩緩在口腔中擴散。
涼亭仿佛成了與世隔絕的小天地，即使兩人之間沒再交談，氣氛也無比融洽。付靈瑤默默地享受着這些，沒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