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淵補充道：“最後所有人被捕，鏡頭掃過走廊，維修工正在擦拭監控主機。這不是普通保養，是在銷毀最終證據。”

“維修工利用職務之便，精心策劃了整個複仇計劃，讓這些渎職者互相殘殺。”付靈瑤皺眉，“如果警方深入調查，還是會發現維修工的異常行為吧？比如他的購買記錄，那些改錐和硬盤工具，普通人不會準備這麼齊全。”

“他不用買，工具完全都是他在醫院工作常用的。”

日頭西沉，電視機進入休眠狀态許久。付靈瑤望着寫滿推理的紙張，輕歎：“所以最後，維修工可能真的逍遙法外？”

“他沒有犯罪，談不上逍遙法外。”

付靈瑤回顧了整條時間線，不得不同意：“是的，他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罪有應得，而他，隻是最不起眼的旁觀者。”

夏炎淵把桌子上散落的紙張收好：“完美複仇需要三個條件：足夠的耐心，對規則的了解，以及所有人内心都有陰暗面。這個案子能成功，恰恰因為其中每個人，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付靈瑤陷入沉思。

夏炎淵站起身，自顧自往廚房走：“餓了，做飯。”

付靈瑤被他的動作驚醒，跟着被拽過去，順嘴說：“不用費心，叫外賣就行。”

說完她就嫌棄自己，明明不是在試圖挑戰夏炎淵極限，讓他厭惡自己，怎麼又把原來的習慣帶出來了。

“不行。”夏炎淵已經利落地系上圍裙，“我要讓你嘗我的手藝。”

防走失手環的繩子限制了她的活動半徑，她隻能站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看着他單手操作，忍不住說：“你這樣效率太低了，解開讓我來。”

“想都别想。”夏炎淵頭也不擡，“要麼站着看，要麼幫我扶着碗。”

他從冰箱裡取出雞胸肉、西蘭花和彩椒，動作利落地開始處理食材，顯得格外居家，與昨天判若兩人。

他順手遞給付靈瑤一把西芹：“洗幹淨。”

付靈瑤接過西芹，決定抓住機會惹他厭煩。

她随意地在水龍頭下沖了兩下，漫不經心地甩了甩菜葉，水花四濺，弄濕了夏炎淵的衣袖和廚房台面。接着故作無辜地感慨：“啊，抱歉，水開太大了。”

夏炎淵低頭看了眼濕漉漉的袖口，沒說話，隻是默默卷起袖管，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繼續切雞胸肉，刀工精準得像專業廚師。

付靈瑤目光不自覺地黏在他手腕上，青筋随着他的動作若隐若現。她再接再厲，回憶了下學生生涯中遇到的最喜歡挑刺的老師，模仿道：“你知道西芹的纖維結構其實不适合直接水洗嗎？應該先用鹽水浸泡三分鐘，破壞細胞壁的滲透壓，才能徹底去除農藥殘留。而且西芹的纖維太粗，人類腸胃根本吸收不了多少，純粹是心理安慰。”

“不想洗可以直說。”他看她，眼神帶着點戲谑，“還是說，你其實想讓我手把手教你？”

付靈瑤立刻繃着臉把蔬菜放回洗菜盆，打開水龍頭，抓起鹽罐往盆裡灑：“……我自己來。”

水流聲在安靜的廚房裡格外清晰。

她過于專注，直到夏炎淵伸手從她背後的架子上取橄榄油，胸膛幾乎貼上她的後背時才發覺。

她猛地轉身，卻因為防走失手環的限制差點撞進他懷裡。

夏炎淵穩穩扶住她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小心點，老婆。”

“别這麼叫我。”付靈瑤耳尖發燙，冷淡地把洗好的西芹塞給他，“這樣可以了嗎，大明星？”

“很好，一如既往高标準。”夏炎淵低笑出聲，接過蔬菜時故意讓指尖擦過她的手心，“你應該做個演員。”

付靈瑤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什麼？”

“我看你表演‘我很讨厭你’，比那些我合作過的影後還要投入。”夏炎淵低頭切着西芹，刀刃清脆地敲擊着砧闆，“可惜演技再好，也掩飾不了真實情感。”

付靈瑤抿緊嘴唇，沒有接話。

平底鍋裡的橄榄油發出滋滋聲響，雞胸肉被切成均勻的條狀，下鍋煎制。香氣很快彌漫開來，付靈瑤的肚子不争氣地咕了一聲。

“餓了？”夏炎淵皺眉，夾起一小塊剛煎好的雞肉裝盤遞給她，“拿去墊墊。”

這個動作太過熟悉，她下意識地接過盤子道謝：“謝謝。”

等她說完，才意識到有多麼不合時宜。

她不再出聲，機械性地咀嚼着，等雞肉下肚，她放下筷子：“你到底看上我什麼？”

夏炎淵正準備給她添菜的勺子停在半空，西芹粒從勺子邊緣掉落。

“改掉這個壞毛病。”他把剩下的西芹粒倒進她盤子裡，“吃飯專心。”

付靈瑤追問：“是覺得我像寵物一樣聽話？還是享受這種操控人的感覺？”

夏炎淵放下勺子，指尖輕輕敲擊桌面。

“我看上了在我面前真實做自己的付靈瑤，她不怕我，也不想利用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表面強硬，從不退縮，内心柔軟，待人赤誠。這答案你還滿意嗎？”

付靈瑤心跳漏了一拍，低頭猛喝了一口水掩飾自己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