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嚴站在櫃台後面,正幻想九常死後的美好生活,肩膀冷不丁地被人拍了一下。
一扭頭,看見一個模樣很乖巧的小姑娘,長着一張娃娃臉,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她問:“劉嚴是吧?”
劉嚴笑眯眯:“您哪位?”
小姑娘也笑眯眯,拿出手裡的玉牌舉到他面前:“我是,來取代你的人。”
玉牌是上好的冰種飄花翡翠,一個便抵得上和平酒樓一個月的收入。除了一個“謝”字外,玉牌上沒有其他雕飾。
這麼一塊價值連城又象征着身份的玉牌,就這麼被小姑娘随便拎着佩繩,轉圈甩着玩。
劉嚴跟在她後面膽戰心驚地上樓,腦子裡瘋狂地想着應對的法子。
和平酒樓是華都謝家的産業。但自從無央國建立,出去容易進來難,這裡就好像被謝家遺棄了一樣,從未有人過問。
久而久之,劉嚴這個掌櫃就把自己當成了酒樓主人,隻是偶爾會為了撐面子,對外聲稱酒樓背靠謝家。
可如今,華都謝家真的來人了。
那個小姑娘還說是來取代他的。
獸師們都在看水鏡,沒人注意這邊的情況,兩人一路暢通來到三樓。
三樓有一間屋子,是專門接待謝家人的,但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
此刻,門口正站着兩名黑衣人,看見兩人後,才讓開位置。
小姑娘走過去推開門,然後迅速側身一躲。
一賬本從屋裡飛出來,重重地砸到了她身後劉嚴的臉上。
“關門!”暴怒的女聲從屋内傳來。
小姑娘迅速把愣住的劉嚴推進屋裡,然後轉身關上門。
劉嚴低着頭進去,偷偷擡眼看向塌上的人。
女子面色看起來有些萎靡,頭發随意攏在耳下挽起來,左眼尾和眉尾間有一個十字疤。
她一手拿着賬本,另一個敲算盤的手幾乎要揮出殘影。
“采購菜類一百兩,肉量一千兩,修繕酒樓二百兩,舉行比試兩千兩……”
又一本賬本砸到劉嚴臉上。
“編都懶得動你那豬腦子。怎麼,你們無央國的菜是銀的、肉是金的是吧?”
劉嚴打着哈哈糊弄道:“大人您也知道,咱們和平酒樓最看重的就是質量。為了弄到新鮮的菜和肉,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哦,是嗎?”女子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劉嚴面前:“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最近的賬本明細,日期是無央國六年,你整整九年沒寫過賬本,真當酒樓是你家的了?”
劉嚴撲通一下跪下:“劉某不敢。自從繡春樓開張,我們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為了節約成本,隻好把能辭的都辭了。”
女子冷笑一聲:“好一個節約成本。你确定不是因為賬房先生是個普通人,你瞧不上他才找了個理由把他趕走了嗎?你确定不是因為你隻願意接待獸師,導緻客源減少,所以生意才越來越差嗎?”
她聲音冷冽:“需要我提醒你嗎劉嚴?和平酒樓準則第一條:所有人都有進入酒樓消費的權利。”
劉嚴終于意識到自己逃不過了,開始打感情牌:“大人,劉某心裡也苦啊。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沒人管我們和平酒樓的死活。劉某起早貪黑,苦心維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女子思考片刻,道:“你說得也對。你這十五年着實不易。”
她回到座位又開始敲起了算盤。
“十五年裡,你殺害原酒樓賬房、後廚、幫傭共三十五人,但工錢卻一點沒少發,同時招收普通人幹了所有雜活,管吃管住但是不發工錢。以及,送禮、雇傭獸師刺殺繡春樓當家等等,這些明令禁止但你把開銷記上賬本的,全都從你工錢裡扣。所以……”
女人把算盤輕輕一推,輕描淡寫道:“掐頭去尾,扔進墳堆吧。”
劉嚴:“大……”
一直站在暗處的小姑娘毫無預兆地一劍砍斷了劉嚴的脖子。
人頭落地。
血滲進劍裡,不留一點痕迹。小姑娘看着它,一臉恨鐵不成鋼。
“說了多少遍了!不要随便吃外面的東西!不幹淨!”
但那把劍像是久旱的幹地,将地上的血吸得一幹二淨,甚至還抻直了,想去喝劉嚴身體裡的血。
“吃吃吃,吃去吧,丢人現眼的玩意。”
小姑娘煩躁地把劍一扔,然後腳步輕快地走到塌旁,坐在女子旁邊:“梨花姐姐,還有一個在屋裡躺着呢。”
梨花:“先不殺,老大還在空間裡呢。對了,破軍劍找到了麼?”
“找到了,已經讓人送去華都了。咱們兩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看老大了。”
梨花往後一躺:“終于可以歇歇了,連着趕了三天路,腰都要斷了。”
小姑娘幫她脫掉鞋子,從背後環住她,兩人擠在小小的塌上睡着了。
一邊的劍吃飽喝足後,劍身都變得光亮了。它蹦跳了兩步變成光鑽進了主人的身體。
而門口劉嚴已經成為一具幹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