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離溫早就知道這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恐怕也會被她這番裝出來的情真意切所迷惑。
“天機閣的搜集情報的能力是頂尖的,不出三天,就能找到你阿姊的下落。”
見離溫仍然不為所動,唐棠心裡打起了鼓,難道她猜錯離溫的心思了?
她疑惑問道:“難找到你阿姊了?”
“沒有。”離溫看着天機閣敞開的大門,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
“我們進去吧。”
正如唐棠所說,跟着她,兩人能順利地進入天機閣。
天機閣的裝潢非常簡單,沒有過多的裝飾,甚至沒有多餘的凳子。
正對着大門的地方有一個圓形的櫃台,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坐在裡面。
一樓的空間非常大,人來人往也不顯擁擠,樓裡的人都穿着統一的服裝,還有不少相生獸也在幫忙幹活。
“麻煩讓一讓!”
一個隻有她大腿高的小孩抱着一摞兩人高的卷軸從她面前走過。
卷軸最上面還坐着一個水母,它正伸出柔軟的觸手固定住搖搖欲墜的卷軸。
離溫側身給一人一獸讓路。
小孩離開後,唐棠對着離溫抱怨:“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喜歡天機閣,這裡沒有一點尊卑有序。一個破打雜的,還敢指揮我讓路。”
“如果不是要幫你,我一輩子都不想進來。”
“那我們尊貴的皇太女就不要來呀。”
兩人紛紛擡頭看去。
一大片紅色猝不及防地闖入離溫的眼中。
随心從二樓跳下來,落地時如同一片羽毛,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衣角拂過離溫的鼻尖,帶來一陣濃郁迷人的香風。
離溫控制不住地深深吸了一口,視線不自覺地被眼前的人吸引。
唐棠氣急敗壞,隻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随心,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天機閣閣主,倘若你再三番五次挑戰皇室的尊嚴,我就禀告母親,讓她把你這天機閣拆得一幹二淨!”
随心并沒有理會她,用那雙狐狸眼勾人地看着離溫,蔥白的手繞着耳邊的一縷秀發。
離溫被審視着,也審視回去。
随心比她高了半個頭。
她本以為天機閣閣主會是那種古闆冷血的面癱,沒想到是這麼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被兩人同時忽視的唐棠,順手拿起路過的人懷裡的卷軸朝兩人砸過來。
離溫眼疾手快地接住卷軸,随心眨眼間就扣住她的脖子。
唐棠痛呼出聲:“放手!放手啊你個狐狸精!我要找母親砸了你這破地方!”
随心低頭看着她,語氣不冷不熱。
“去啊,順便告訴王君,你沒消停兩天就又出來惹事了。天機閣你也敢來撒潑了?這裡可不是你的皇宮,進了狐狸的地盤,兔子可是會被吃掉的。”
唐棠想起母親對自己的警告,噤了聲。
這瘋婆子是真的會去告狀,要是讓母親知道了,自己又要被禁足一個月。
她不服氣地咬着下唇。
随心看唐棠安分下來,就松開了她的脖子。
“說吧,你是來幹什麼的?”
唐棠指了指離溫:“幫她找人。”
“可以。”
随心點頭:“她跟我來,你留下。”
唐棠問:“為什麼?”
随心:“因為不想看見你。”
唐棠:……
離溫跟着随心上了右邊的旋梯。她這才發現,随心沒有穿鞋。
和裸露在外的其他皮膚全然不同,她的腳上遍布猙獰的傷疤。
随心帶着離溫上了三樓,這裡人少了很多,大多都在埋頭幹活。
她把離溫領進一個單獨的房間。
巨大的圓桌上還放了一個巨大的花瓶,裡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粗數有九十多支。
“喝杯茶?”随心拿起茶壺的手一頓,露出一絲歉意。
“不好意思,我這裡很久沒人來了,忘記添茶了。”
離溫:“沒事,我不渴。”
屋裡沒有其他能坐的地方,離溫就坐在圓桌的這頭,距離随心最遠的地方。
随心從花瓶後面探出頭問:“你的骨簪呢?”
離溫:……
“什麼骨簪?”
随心輕笑了一聲。
美人一笑本是賞心悅目,但離溫心裡現在直打鼓。
“就是那個被你扔了三次的骨簪。”
“你第一次給了乞丐,昨天晚上又從窗戶扔出去摔斷了,今天早上被你第三次扔掉的、補好的、骨簪。”
離溫:……
看到離溫沉默,随心笑得更大聲了。
“沒有要你賠償的意思。”
她站起身,拿起花瓶裡拿出一枝花遞給離溫。花的根部還滴着水。
她問:“你不覺得眼熟嗎?”
離溫伸手接過。
确實眼熟,在無央國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