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确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來得急,什麼也沒有打聽。
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事情,第一次收到了規則的懲罰。但是懲罰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重,痛苦隻持續了一小會兒,他睡了一覺就完全好了。
謝輕醒來後就知道了婚約取消的事情,他迫不及待地去客棧找了離溫,結果沒想到人不在。
後來他便去了天機閣,正巧在那裡碰到九常。
九常知道離溫是謝家人,就告訴了謝輕她的下落。
于是謝輕就直接傳送到了這裡。
他看着離溫略顯疲憊的樣子,從懷裡拿出一封信。
離溫看到信封後眼皮狂跳,她對信快要應激了。
她警覺道:“這是什麼?”
謝輕說:“是鐘滿給你的。”
離溫眼皮不跳了,從謝輕手裡搶過信封,快速打開。
“她還好嗎?什麼時候去找你了?”
謝輕答道:“今天早上。她很好,讓我告訴你别擔心。”
鐘滿在都城,不可能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離溫以為她寫信是來詢問情況的,但信中隻有短短三字。
陳府,冤。
離溫第一反應是阿姊也來長遠鎮了,而且很可能就在她身邊。
阿姊在調查的事情和陳府有關嗎?
看着離溫眉頭皺了起來,謝輕擔憂地問道:“發生什麼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離溫擡頭看他。
知道謝輕是個獸人之後,離溫再也沒有辦法直視他了。
她把視線從謝輕頭頂移開,強烈遏制住往他身後瞧的沖動。
“我在調查一起案子。”她不想讓謝輕牽扯進來,于是岔開話題,“我和殷家的婚約取消了。”
說完,離溫看着謝輕,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什麼。
但謝輕臉上隻有開心。
“我知道。”
離溫又說:“是天機閣閣主和柳煙幫的忙。不知道随心和王君做了什麼交易,能讓她不顧皇室的顔面也要取消。”
謝輕:“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你去皇宮了?什麼時候去的?”
“随心來客棧找過我了。”她從随身的包裹中翻出那支象征着不凡身份的骨簪,“我在都城也是有點人脈的,想知道什麼,能查出來。”
離溫适當誇大了一些她和随心的關系。
人脈是假,讨厭被隐瞞是真。
她希望謝輕親口說出一些東西。
比如他其實是個獸人。
比如他為了幫助離溫,也去找了王君談判。
比如那個交易是否會對他自身有什麼影響。
但謝輕似乎并不想讓離溫知道他做了什麼,他隻是一味裝傻。
知道離溫沒有去過皇宮後,謝輕松了口氣。
他和随心沒有太多交集,隻是兩人的下屬之間似乎有些往來。
而且那些東西太過複雜,現在還不是告訴離溫的時候。
謝輕點點頭:“除了天機閣,我也可以幫你查東西。”
離溫:“……”
她想聽的不是這個。
“你走吧。”她說。
謝輕這會兒倒是意外的聽話,他點點頭說好。
“你什麼時候開始調查?我可以……”
“我的意思是……”離溫說,“你離開長遠鎮,回都城去。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謝輕被離溫趕走了,但是不是真的回去都城了她也不知道。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離溫迅速點燃桌子上的蠟燭,将信用茶杯裡的水打濕後,放在上面烤。
這是隻有她和鐘滿兩個人知道的約定。
當互傳的信件中,字數是奇數時,信紙本身就還有隐藏的信息。
信紙慢慢被烘幹,空白的地方逐漸浮現出一串毫無規律的奇怪字符。
這是什麼東西?
沒有任何提示,隻是一串字符。
離溫把信紙的邊邊角角都烘幹了,确定除了這串字符外,信紙上并沒有其他的東西,紙也隻是普通的紙。
她把這些字符記在心裡,然後便将紙燒掉。
都城天機閣,九常終于把陳府的信息整理了出來。
“陳府陳老太原名陳書硯,是在十五年獸亂之時,随着災民來到長遠鎮。那時局勢動蕩,收集到的信息不多,隻知道當時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年輕女子同行。”
“陳書硯在獸亂中斷了一臂,而那位年輕女子傷勢更重,隻剩一口氣了,隻能用闆車拉着。後來兩人在長遠鎮定居,被柳家人暫時收留。陳書硯傷好後就開始做工,掙到錢後又開始做生意。那名女子則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沒救過來,已經死了。”
随心聽着他的彙報,偶爾點點頭。
九常把陳書硯收養陳钰、陳府如何把生意慢慢做大、開了幾家店鋪、和誰有過合作都查了出來。
“還有……”他看着手中整理的信息,喉嚨一陣發緊,“五天前陳家被滅門了。”
随心搖着蒲扇的手一頓。
“滅門?”
“對,府内三十四人,無一人生還。陳钰當天來都城談生意躲過一劫,長遠鎮的總司明之廷已經寫信告知,想必她現在已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