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罷了,更讓王子修難以接受的是,他與趙清成親後,每每與他親近時,絲毫不見他初為人妻的羞怯,反倒像個縱橫情場的老手。
王子修心中的疑慮越積越多,便私下委托好友前去縣府打聽。
幸虧好友不負所望,經過多方打聽,終于找到一個剛被趙府辭退不久的嬷嬷。
打點了些銀子後,嬷嬷竟爆出一件駭人聽聞的趙府醜事。
原來,趙清本姓劉,三年前爹娘接連病逝後,他孤身一人來到趙府投靠姨娘生活,也就是趙府如今的大夫人。
趙氏多年來一直無所出,見劉清性子乖巧,又是自己的遠房侄子,便向趙縣丞提議收作養子,已解膝下寂寞之苦。
劉清聞言立刻下跪叩拜,還主動提出要改為趙姓。從此晨昏定省,無一日怠慢。
大夫人見他是個懂事孝順的,十分欣慰,甚至偷偷聯系族中宗老将其納入了趙氏族譜中。
可趙清越來越不知足,貪慕趙府權勢富貴,不知何時竟起了某種不可告人的龌蹉心思。
打着孝順的旗号,每日愈發頻繁地給趙縣丞請安,送吃送喝,百般殷勤。
一來二去之下,兩人竟不知廉恥地勾搭在了一起。
一年前,二人在後院的假山中偷情,意外被大夫人撞破。
大夫人一怒之下就要打殺了這個狼心狗肺、不知倫理綱常的賤貨。
可誰知此時趙清卻突然跪下哭着說,自己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一向懼内的趙縣丞這下坐不住了,一反常态地頂撞了大夫人,強硬地誓要保住趙清腹中之子,還欲立他為側夫人。
大夫人氣得臉色發白,心中快速思索一番後,請族老拿出族譜,指着趙清的名字,勸解道,既入族譜,若再立為側夫人,豈非讓族中衆人議論紛紛。此事若是再傳揚出去,老爺的清譽和仕途怕也會毀于一旦。
趙縣丞一聽此言,瞬間從得子的喜悅中冷靜下來,回過味後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本來信誓旦旦地覺得自己可以拿捏住趙家的趙清,看着族譜上的白紙黑字,再看看懦弱自私的趙縣丞,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此後趙清一直被大夫人關在趙府後宅中一處偏僻的院子裡,除了一位老嬷嬷每日負責傳送飲食外,其餘人一概不許探望。
待其誕下孩子後,立刻被連夜送到郊外的莊子上,直到王家主動找上趙府求親。
趙府将所有知道此事的下人全部變賣到鄉下,對外聲稱孩子是一位趙縣丞的妾室所出,可惜妾室不幸難産,當場去世了。
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曾經照顧趙清生子的嬷嬷機緣巧合之下又随新主人搬來縣府。這才有機會将此等後宅陰私之事揭露出來。
王子修聽完,臉色一陣變幻,心中一股戾氣沖向頭頂,起身就要去趙府算帳,卻被王家老爹攔下。
原因無他,他弟弟王子元,剛剛榮升了府衙參事,若此時和趙家鬧掰,怕是會人财兩失。
王老爹讓他暫且忍一忍,權當不知道此事,待來日子元高中,定為他讨回公道。
可王子修向來心胸狹窄心思又重,每每走到街上,都覺得其餘人在背後對自己指指點點,議論他,嘲笑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撿了别人不要的破鞋。
人也漸漸變的越來越陰郁。
趙家絲毫不顧及他的臉面,大張旗鼓地要給那個野種一個名分,光明正大的辦起滿月酒來。
趙清一回到趙府,就跑去和趙縣丞哭哭啼啼,大夫人在一旁滿臉譏諷地看着他們。
王子修難堪得滿臉通紅,一腔憤懑無處發洩,隻得借口出來逛逛。
沒想到,竟這麼巧碰上沈淼,鬼使神差地尾随至此。
王子修轉頭看向正在錦衣坊内挑選布料的沈淼,言笑晏晏的清俊模樣,又想起剛剛看到他和别的男人親昵相處的情形,臉上的肌肉不正常地抖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後悔和嫉妒。
這人原該是他的。
憑什麼退婚後隻有他一個人過得生不如死?
傳言沈淼不是還為了他撞牆自殺麼?
他是不是還對他有情?和那個男人成親是不是被逼的?是不是跟他一樣隻能妥協?
心思流轉間,王子修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感覺體内有一把大火在熊熊燃燒。
他倏地站起身,就向對面的沈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