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的不滿,竹嗣并不在意:“你會不會,這可不好說,不過對上了紅未神女,你的确不敢就是了。”
“誰說的!”應楚氣鼓鼓的橫他一眼,他怎能如此低看自己。
竹嗣的态度依舊悠然,絲毫不受他的情緒影響,隻同他實事求是:“盡管起源之力,可毀天可滅地,但你不是不清楚,一旦動用了起源之力,會付出何等慘痛的代價!我對你透露過的,因紅未神女師承萬物起源,天地間除了他們師徒二人,其餘人等均無法傳承起源之力……若是這次無法再将萬物起源渡化歸位,則天界有意讓紅未神女繼任萬物起源之位,畢竟,天地間失去萬物起源太久,早已是等不起了!”
“那又如何!”是啊,若非知曉此事,自己堂堂魔君,怎有這個閑工夫陪人家來折騰!
“一旦到了那天,為紅未神女所恨者與所愛者同樣凄慘,你不想被她所恨,更不敢被她所愛,除了和她插科打诨套套近乎,又能拿她怎麼辦!”竹嗣神君笑着說到這裡,眼看應楚的臉色越發古怪,看來是被自己的話戳着心窩子了。
應楚深吸了一口氣,沉澱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露出若無其事的笑來:“如今人家一心求死,我反正是勸不住了。”
“未必!”竹嗣神君搖了搖頭,并不認同這個觀點,“紅未神女的決心所在,并非是我等可以猜度的,你又何必擔憂太多?”
“誰擔憂他了……”應楚撇撇嘴,一揮手,屏去此處的雪夜幻地,外面正在發生的一切瞬間盡收眼底。
隻見商隽遲跟随他家師父沖出雪夜幻地後,并未急着回到衆人身邊去,當然這也并非是他不想,完全隻是有心無力!先前在藥王莊一役,商隽遲擅自動用浮光劍陣,已然是傷及本源了,自當老老實實的将息一下自己,待到一月過後再妄動内力,偏偏,他就是想招人心疼,适才又用了喚靈令禦火,好在沒有大動幹戈,否則,出得那境地的片刻,他就該倒地不起了!
他家師父見弟子有氣無力的樣子,自是心疼得不行,雖很想教訓幾句,卻還是忍住了。為了沖破拿境界将愛徒救出,此役元集真耗費太多,想到自家這愛徒的心性,他确實不敢在這孩子面前流露出虛弱的一面……
待把商隽遲攙扶着靠到一棵大樹上,那金光便悄然消失了,沒有留下一句話。商隽遲嘴角噙着一抹笑,閉上眼,頹然靠在樹上,又慢慢滑倒在地上坐下……如此便是安全了,對吧……
周身的不适讓商隽遲無法再支撐多久了,隻怕轉瞬便要暈死過去……
師父啊,師父……唯有到了這生不如死的地步,自己才更真切的體會到師父的重要……
感歎間,他聽見有誰靠近了自己,努力掙紮着看了一眼,哦,是五師兄他們過來了……
還不等來人靠近,商隽遲便已暈了過去,在親眼确定商隽遲被何人接走後,應楚這才拉着竹嗣換了個地方再聊幾句。
不可否認,自己是将紅未很是看重,至于有多看重呢?哪怕被人誤會、被人笑話了這麼多年,這份看重從來有增無減,就是這樣坦蕩如砥的看重了!
所以,因為這份多年來持之以恒的看重,盡管此刻被竹嗣以異樣的目光打量,應楚依舊是志氣高昂的:“看什麼看,該說點正事了!”
竹嗣神君挑眉:“喔……”敢情你也知道之前陪你辦的都是私事啊!
話說,天界的紅未神女執掌判官筆,有定論之權,所以每逢紅未神女下界曆劫,便又是到了天界擴招人才的好光景了,六界當中,無論是哪路妖魔,凡是想被天界招安的,均可以在這時候大顯神威……
應楚拉着竹嗣要聊一聊的,便是這樁正經事:“反正你們天界要擴招了,指不定又有幾個資格老的神仙會有不同的心思,你們天君一向最煩下面人心浮動了,指不定就打發誰下凡曆劫,給新人騰位置,要不你策反幾個過來,本君要求并不苛刻,隻要是你和紅未這般的,能力什麼的也就勉強足夠了……”
竹嗣神君點頭附和: “确實不是什麼高要求。”就是癡心妄想而已!
其實,上一次紅未神女下界,應楚就趁機給魔界吸納過些許人才的,可惜他這魔界并非天界那等安樂窩,他這裡對人才的耗費挺大,對人才的考驗也挺強,上次規勸過來的三個,一個在征讨妖族時叛亂了,一個為了鎮壓叛亂犧牲了,另一個居然敢不知所謂的替那叛亂者求情,被他連同那叛徒一起挫骨揚灰了!
所以,吸取上一次的教訓,應楚決定用審慎的态度把這件事重視起來: “本君不要那些歪瓜裂棗的,要找德藝雙馨的!”
竹嗣神君莞爾一笑:“你放心,有的是錦繡良才給你挑選,再過兩三年,這人間必有大亂,屆時救世或是亂世之才層出不窮,你莫要挑花了眼。”
“到時候再說呗!”其實,應楚心中是不太看得上凡人肉身的,不過,若對方真是自己看得入眼的才俊,自己在魔界給他鍛造出強健體魄便是,那又沒什麼困難的!
正和竹嗣說到這裡,卻見一相貌兇悍的魔将疾步趕來,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禀報的。竹嗣神君自覺的退步到了應楚身後,那魔将見到天界的神君居然這樣畢恭畢敬的退到一邊,不禁對自家魔君的尊敬仰慕之情更添一分,隻是,想到天界衆多神君仙家素來狡詐多端,唯恐對方心懷歹意,便低聲貼着應楚的耳邊在禀報事态。
應楚白了自家魔将一眼,如此小家子氣,成何體統:“這位竹嗣神君一向耳尖,尤其善于聽人牆角,他要打探什麼,我們也是藏不住的,何不坦坦蕩蕩說來聽聽。”
“是!”魔将唯唯諾諾的點頭,便依照自家君上的意思,大聲禀報,“妖君說,君上拐了他家的三公主,如今正在善緣宮裡等着君上給他個說法,他說,如果君上敢對他避而不見,他就要聯合冥君一起來對君上發難……”
“閉嘴!”應楚聽他越說越離譜,自己分明用眼神在暗示他趕緊閉嘴了,他居然完全不看自己眼色!“這是什麼很光彩的事嗎!你這麼大聲宣揚出來,當着竹嗣神君的面,你覺得說這些話合适嗎!”
魔将委委屈屈的低下頭:“屬下知錯了……”明明是你讓坦坦蕩蕩說出來的呀!
“讓竹嗣神君見笑了……”說着,應楚一個眼神遞過去,這回他這魔将倒是長了眼色,乖乖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