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他的是擔心什麼,商隽遲故意裝出吊兒郎當的樣子:“你這幅俏模樣,傷傷心心的時候尤其動人,我靠近一些想将你看得真真切切,你怎麼被吓成這樣?”自己一味說話逗逗他,氣氣他,省得他胡思亂想的,若是一臉嚴肅對他說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反而會多想吧……
“你這叫什麼話?”這孩子怎麼嘴上沒把門的,什麼話都敢說!
商隽遲道:“你少在這裡大驚小怪的,小譚郎君生得這樣美貌,莫非不是從小被人誇着長大的!”
“哼!”再被他胡攪蠻纏下去,自己萬一被氣暈頭了,指不定要怎麼收拾他。
眼見譚夙氣鼓鼓的快步走到門口,他才要去推房門,就被一柄利刃攔截了去路。
此利刃寒光畢露,銳不可當,正是商隽遲的浮光劍!
“商公子,經過昨晚的較量,你不是早該知道,你的劍攔不住我。”譚夙不以為然地一笑,而後,亦如昨晚一般,那浮光劍突然輕顫起來發出劍鳴,随即從譚夙面前飛馳而過,果斷的朝着商隽遲奔去。
此番浮光劍重回商隽遲所站之地,不同于昨晚的輕盈歸來,恰到好處,是商隽遲正好能出手一握的力道,這回因被他幾次三番言語冒犯,譚夙故意要對他施以小懲大誡,便指使了浮光劍先在屋内任意遊走了片刻,随即出其不意的向商隽遲攻擊過來……
自己教出來的孩子,自是知道他的本事,這點小招數,如何能将他傷到,不過就是……譚夙正如此想着,卻見那孩子正直愣愣地看向自己,對于向他襲來的利劍,他竟理也不理!
這是傻了不成!
若是他伸手了,盡管會費些力氣,但也不至于接不住,可他這樣完全不伸手去接,不就是任憑利劍刺來将生死置之不顧!
“傻子!”譚夙被他氣得不行,哪能眼睜睜見他傷在面前,立即心念一動,驅使浮光劍返回自己手邊。
商隽遲當即對他沒臉沒皮的一笑,接着發出感歎:“千鈞一發之際,果然,小譚郎君就算再讨厭我,也不敢傷我啊……”
譚夙陰恻恻的看着他:“你這樣一動不動的站着,就是為了試探這個……”心裡是越想越氣,“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你憑什麼覺得我不敢殺你!”
商隽遲道:“自信是沒有,你殺不殺我也是任憑你高興,我這人從來就是不怕死的,小譚郎君,若是以為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就能吓到我,你倒是太瞧不起人了。”死在你的手裡,簡直是求仁得仁。
胡說,這孩子一向很是惜命的!憑自己對他的了解,譚夙心想,他定是想在自己面前虛張聲勢,也對,從昨晚起他就連番試探自己,如今這等作為,他也是試探自己對他到底有沒有加害之心……哎,這個傻孩子……自己耗費頗多才能長久出現在你面前,如此想要讨你歡心,又如何舍得害你……
可這樣的話,自己哪裡能對他說出口,他隻好道:“商公子莫要枉費心機了,此番藥王莊與不盈谷聯姻,事關正邪之間的大局,你這條小命,倒是沒什麼打緊。”
商隽遲道:“你玄元神宗從來傲慢不群,以往邪道的是是非非,你們從不曾參與其間,為何這次你們要涉足進來,到底有何目的?”這話雖說得如同在質問,不過就是裝裝樣子,是為了不讓人家想東想西的,更為了今後自己能一直将人家纏着不放,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努力裝出個疑神疑鬼的樣子,但凡人家被自己纏得不耐煩了,自己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我就是要看着你,以防你做壞事!
譚夙掃他一眼,随手一揮将浮光劍送回商隽遲的劍鞘:“商公子,你以為呢?”接着以内力将房門震開,頭也不回就走了。
商隽遲看着他清冷挺拔的背影,隻覺明媚陽光下他的身姿何其曼妙飄逸……自己怎麼喜歡的是這麼好的人啊……真是太羨慕自己了……
就是這樣恍恍惚惚的心情中,譚夙前腳沒有多久,沈挽旭就過來招商隽遲過去商量大事了……
聽着人家這樣一個說法,那樣一個說法,商隽遲覺得,怎樣說都好,反正他們就是在擔心,若是譚夙和他們一路,或許會如何如何……他們要怎麼想都無傷大雅,反正隻要能拉着譚夙一起走就夠了。
各抒己見過後,大家都覺得帶上譚夙是個隐患,但不帶上譚夙,他們該如何從玄元神宗離開?
商隽遲是在場人等裡在玄元神宗總壇待得最久的,或許他有什麼發現……大家這樣一想,就讓商隽遲發表一下高見。
沈挽旭見他全程是個低頭竊喜狀,不知在歡喜什麼!本想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幫他清醒清醒,卻被戰恺連郁聯手擋下來。沈挽旭看他們一眼,憤憤地對商隽遲道:“你傻笑什麼,該你了!”
還以為商隽遲一直在走神,根本不會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沈挽旭本想借機發難,卻聽商隽遲道:“你們不是都分析了嗎?我們帶譚夙同行,利大于弊。我們若是不帶他一起玩,這一關過去了,往後還會碰上别的邪道門派,指不定人家又會塞人過來,到時候繼續拒絕嗎?人家要是拉拉扯扯的,豈不耽誤行程……這回把譚夙帶上,往後遇上什麼難事都可以栽他上,反正是玄元神宗派過來和我們同甘共苦的,莫非我們還把他當個大爺似的供着!”
蔣盛耘道:“我們的确不能一路遇上個邪道門派就去和人家厮殺,耽誤行程是一回事,更是在不顧同伴的安危,這樣不可取。若是帶上譚公子同行,沿途遇上什麼邪道門派了,我們大可借一借譚公子的金面,畢竟人家是來自于邪道十大門派位居第二位的玄元神宗,在邪道衆家裡,比我們吃得開。”
商隽遲聽到這裡,心中不禁感慨,這譚公子的金面是否好用,這暫且不好評斷,但這譚公子的性情那叫一個孤高,他肯拉下臉面去和那些人周旋嗎?想都不要想了!自己說的那些話,什麼遇上難事将譚夙栽出去頂事,那純屬說出來撐場面的,實際上,他是早有事事自己一馬當先的覺悟了,難得給他這樣一個在人家面前好好表現的機會,自己怎能錯過……好期待能看見人家那時的表情啊,自家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這麼有出息,一定很驕傲的吧!
“你們倒是想得美!”在場人等裡,最強烈反對譚夙同行的事沈挽旭,“邪道妖人心裡是如何想的,我們怎麼猜得到,萬一他人面獸心,對藥王莊千金不利……”
這話說得就挺令人在意了,什麼叫人面獸心,什麼叫對藥王莊千金不利!商隽遲隻覺這話好笑,很想說,你們放心好了,隻要萱姐别跑去招惹人家,人家定是将她視而不見,就算人面獸心,我也保準他會沖着我來,沒有别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