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旁人的“好心”成事,這下,唯獨給了那師徒二人……不,暫且,得說是“兄弟”二人……給了他們一個不受打擾能獨立解決問題的空間……
即便是壁障已破,當初這壁障因自己而生,如今,縱然今非昔比,自己依舊有能力,讓這壁障恢複原樣,将這孩子的“頑疾”再次約束……譚夙心中,有這樣的自負!
然而,此事不可急于一時!這孩子,興許正好是到了叛逆難馴的年紀,若是不善加疏導,一味的蠻橫壓制,唯恐激得孩子越發不服管教……這下先縱容他一陣,叫他吃些苦頭,也好讓他知曉自己對他的良苦用心!
自我開導到了現在,譚夙總算壓制住内心的暴躁情緒,試圖心平氣和的和商隽遲講講道理。
“賢弟,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的,就在原地等着了嗎?你看你,這麼急匆匆的,到底是做什麼呢?”譚夙的話裡毫無指責之意,面對那條逐漸變成了龐然大物的火龍,他也沒過多去在意,一雙眼睛隻盯着商隽遲在看,是好心好意要将他撥亂反正。
若是身後就是雲霄宮,那該有多好……商隽遲隻覺自己渾身被烈焰烘烤,也不知還能撐到多久……若是雲霄宮就在身後,自己便驅使了這條火龍一舉将雲霄宮化作灰燼,如此,便是了卻生前夙願了……
“兄長,你身上被淋濕了……”是白霧被火龍蒸騰後降下的雨,商隽遲想,雖然現在還不能為他燒掉雲霄宮,至少,現在自己能烘幹他身上的水滴。
情随意動,隻需商隽遲心念所緻,那火龍便扭扭擺擺的圍着譚夙不停的開始打轉。
不等譚夙做出反應,商隽遲生怕人家不會配合,特意向他示好道:“兄長,不要亂動,我不會傷你。”
“我知道……”自然,你是舍不得傷我的,亦如我不舍傷你。
譚夙心想,就算往後會被你所傷,我信你絕非故意,隻是你傷人而不自知……僅此而已……
很快,被火龍環繞的譚夙已然烘幹了衣物,其實,濕漉漉的他也不會生病,隻是,那樣終歸會不舒服,所以,商隽遲覺得自己不是在堅持多此一舉的事,至少,自己現在,暫且有了可以為他分憂解勞的實力……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隻能存活在他的羽翼下,萬事需要他來遮風擋雨。
正當商隽遲悻悻的邊想邊為自己鼓足勇氣時,就聽譚夙忽然問道:“這火……”說着,他伸手去碰觸了一下,還不給他真的碰到,擔心他被烈焰灼傷的商隽遲立即驅策火龍轉回到自己身邊來。
為防對方再做試探,商隽遲認真叮囑他:“水火無情,兄長千萬小心。”
二人被這火龍隔開,譚夙靠近一步,商隽遲就後退一步,譚夙嘗試走了兩步後,見他接連後退,隻得苦笑道:“你看,這陣法如今已經困不住我們了,白霧消散,我們很輕易就能找到彼此,賢弟,這火勢是否可以收斂一點了?”
“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一旦那樣做了,才釋放出去的熱力又将聚攏在自己體内,恐怕會讓自己的身體再難負荷……
僅僅為搏兄長一笑,用得着做到這個地步嗎?
被對方憂心忡忡的看着,的确,他的面色如常,還是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樣,但他看向自家的眼神,是真的在為自己着急擔心着……為何,要讓他這樣的苦惱……自己不惜沖破壁障,冒着下一刻便會身死的危險,莫非就是為了讓他犯愁的……
實在太不懂事了……
“你希望我做的事,我怎麼能不做到呢?”商隽遲笑了笑,一伸手便将那火龍馴服住,但見那火龍自他掌心急速收縮,眨眼的功夫就團做了一團,恢複到一朵紅蓮的姿态,最後他将五指收攏捏成一個拳頭,那火焰便完全消失不見了。
看似是消失不見,實在是被商隽遲重新收回體内,在他拳頭捏緊的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身體裡有一股滾燙的力量注入,渾身的血液更加沸騰,整個人都快站不住了……在他快要倒下去之前,譚夙伸手攔住他的腰,給予他溫柔而堅定的支撐。
在對方靠近身側的一刻,商隽遲隻感覺一股清冽的氣息将自己包圍住,在他确切的碰觸到自己時,商隽遲總算是确定了,原來竟有這種奇效……由于對方異乎常人的體質,冰清玉骨,寒徹肺腑,正是于商隽遲而言最好的疏解。
原本那源源不斷的熱力讓商隽遲難以承受,但隻需要将譚夙抱緊,就如同是抱住了一塊萬年寒玉,好不涼爽……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上了手,也沒打一聲招呼,他就把譚夙給抱住了。察覺到對方扭捏的在掙紮,商隽遲當即将他抱得更緊:“自家兄長,抱一下能怎樣嘛!”
“你這是……”譚夙一下子就臉紅了,象征性的推了推他,也不敢太過用力。
這等半推半就的行為,無疑助長了商隽遲的嚣張氣焰。他理直氣壯的賴在對方懷裡,精神抖擻道:“我頭暈……”
“喔……”就是聽着聲音中氣十足的,還帶着根本就不想隐藏的歡喜。又容他抱了片刻,譚夙發現他的手越發不規矩,就覺得自己該拿出兄長的氣勢,提醒一下他:“賢弟,你到底是怎麼了?”
先前因為沖破壁障,還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的商隽遲,這下發現身旁就是救命稻草,你說他怎麼能将對方放開……
自然就得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對方乖乖配合當然最好,若是不肯配合……坑蒙拐騙,賣賣慘什麼的,那簡直是信手拈來!
“我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胡說,你分明就是要使壞,說什麼動不了!“是啊,該如何是好?”一把抓住那隻遊走在自己腰間的手,譚夙強行将人從懷裡拽出來,一本正經對他道:“我們還是趕緊從這陣法裡出去吧,我覺得這裡到處透着古怪……”原先你雖然要撒潑打滾,卻不至于這般沒臉沒皮啊……想來,都是這古裡古怪的陣法影響了你的心智,你這才起了某些變化……
商隽遲哪裡想到他對自己有這樣的“誤解”,正一挑眉,耍賴的又要靠向他:“可我走不了啊……”
“我扶你走吧!”說着,譚夙就不由分說将商隽遲架着拖走了。想着,隻要趕緊把這孩子從陣法裡帶離,他就能恢複正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