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要自己将近在咫尺的紅未輕松放過,自己如何能甘心:“商公子,你跑到我雲霄宮來,不分青紅皂白就吓跑我的客人,燒了我的廳堂,你倒是說說看,你想如何來賠我?”是啊,看你還不得拿你的人來賠給我!
“我如何想都沒有必要賠你!”商隽遲揮手将浣雲廳上的火勢給滅了,拉緊了譚夙不撒手,“這雲霄宮是你鸠占鵲巢,人家雲霄宮裡的老人早就想把你攆走了,你倒是自覺一些,自己走啊!”
“我不走,你也别走,我們就留在這雲霄宮裡,把日子踏踏實實的過下去,氣死那幫人才好!”說着,他已經走到了商隽遲面前,興緻盎然的提議,“如此,也算是你這正道出身的貴公子在‘懲奸除惡,匡扶正義’了。”
息年衡對應楚的話不敢苟同,為了表示自己反對的立場,這位一向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翻了個無傷大雅的白眼,随後才道:“言歸正傳,隽遲,你這次跑到雲霄宮來實在莽撞……不過,既然來了,便不能白來這一場……”他對商隽遲招了手,示意他過來說話,似乎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隻想對他透露一二。
商隽遲看了譚夙一眼,見譚夙一臉的不置可否。商隽遲思忖,倘若自己暫時走到息年衡身邊去,且去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如此好奇心一起,他卻又突然警覺起來:自己一旦那樣做了,即便明面上自家便宜兄長不說什麼,心底不知道怎麼介意來着!更何況自己一個将死之人,去知曉那麼多陰謀詭計做什麼……原本死得就夠有遺憾的了,又何必再給自己添堵?
譚夙見商隽遲面露猶豫,便主動推了他一把:“你想去聽我們就過去,别猶猶豫豫的,看上去,太弱了。”
沒本事……
太弱了……
自家這便宜兄長,還真是很明白自己的痛處在哪裡啊!
“要不,我們分頭行事……”外面的晏章正罵罵咧咧的等着他們出去,自己這時被應楚和息年衡二人盯着,一時也不便出去解救萱姐,但自家這便宜兄長,卻是可以先溜出去把人救了……
商隽遲正如此考慮着,卻被譚夙一個冷眼遞過來……商隽遲心裡咯噔一下,趕忙改了口,對息年衡正色道:“事無不可對人言,若是息公子想要說明原委,我相信應少魔君也樂意一聽,若是不想說……”
“你……‘相信’他什麼?”譚夙對他這話感到不滿。
“這個……”自己這話就是要诓騙對方的,怎麼他就不能忽略一下細枝末節!“兄長,我們如今身在險地,暫且沒有動手便是因為此地的主人不是個無理取鬧之人,若他當真蠻不講理,我們再動手也不遲啊……”
“哼……”隻要他有心來哄自己,譚夙就買賬了。
“你這看人臉色行事的功夫,還真是練得爐火純青了。”應楚被他們晾在那裡,保持了一顆平常心,樂呵呵的也沒有生氣,“所以我才很想将你招攬到自己麾下的啊,商公子,本君誠意相邀,不管是你自己入夥,還是要拉着什麼不入流的角色一起,本君都敞開懷抱願意接納你,你看……”
商隽遲拍了拍譚夙的手,生怕他受人幹擾了:“我看,這雲霄宮還是一把火燒了最好,省得某些人自以為家大業大,頭腦不夠清醒。”
譚夙看了商隽遲一眼:“好了,你這孩子,怎麼如此喜歡與人鬥嘴!”
“那我就少說一句便是。”還不是為了怕他多心亂猜,如今他如此深明大義的,自己也就放心了。轉而就去問息年衡,“息公子,還請告知原委,我們也好妥善準備。”
息年衡看看商隽遲,見他如此不知顧忌的袒護着身後之人,息年衡微笑道:“說來,也并非什麼大事,如此來這雲霄宮一趟,也算是長了見識。現在看商公子的功夫練得如此之好了,的确對得起那句‘名師出高徒’啊!”這才幾天沒見,他的功力竟增長得如此迅猛,也不知他那身體是否能夠負荷,實叫人且憂且喜……
“承讓!承讓!”自己一來就是想要同歸于盡的,可這下人也跑得差不多了,火也被自己給滅了,就先聽聽還有什麼事吧,若沒有什麼要緊的事,自己這把火,該怎麼燒,還得怎麼燒啊……
“其實,我也有過考慮,到底這次六派齊聚雲霄宮,是不是被雲霄宮裡以左護法喬善因為首的老人利用,為了讓我們來……”話到這裡時,息年衡特意看了一眼應楚,見對方正一雙賊眼炯炯有神的将商隽遲給盯着,息年衡平靜的繼續道,“但後來細想想,即便前來肅清内亂,也是要鬧得雲霄宮元氣大傷,喬護法一心為公,必然不忍見到此等境況……”
這滿目瘡痍的浣雲廳,若是讓喬善因親自過來看上一眼,那還不被氣得吐血!
應楚戲谑道:“所以呢?你是明知事有蹊跷,還是想來湊個熱鬧,果然,你這新科的若水派掌門,雖然是白撿的,照樣忍不住出來耀武揚威啊!”因其本就生得豔麗無匹,此刻說笑間又特意的向商隽遲努了努嘴,風情萬種,怎一副要勾人的模樣……奈何商隽遲根本沒有回頭來看他一眼,饒是他風情萬種,也等同于白費了。
息年衡見此一幕,忍住笑意,端莊自持的再道:“既然承接了若水派掌門之位,理應承擔起掌門之責,且此責責無旁貸,除了區區在下,又有何人可以站出來的。”
“嗯,說得在理。”商隽遲隻當看不到他們之間的“較量”,認真問向息年衡,“那麼,除了讓我們一起感歎一下,你這若水派的掌門真是稱職啊,除此之外,還有别的什麼是我們有必要知曉的嗎?”
“隻怕就沒有了。”應楚閑閑地接下他的話,繼而開始找話來轉移商隽遲的注意力,“與其聽他說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聽本君一言,這雲霄宮你想要放火燒了,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要這麼着急嘛……”
“果然不是你自己的家業,大方起來就是不一樣啊。”雖然商隽遲确實回頭看他了一眼,卻對他說不出什麼好話。
應楚正要笑着搭話,譚夙已經先他一步開始對商隽遲教訓:“你又要與人鬥嘴了?”
“不敢不敢。”商隽遲趕忙就對譚夙賠了笑臉。
一開始是他自己頭腦發熱,什麼也沒多想,便要一把火将雲霄宮給燒了,如今暫時熄了火,他心裡越想越是理虧……這裡好歹是自家便宜兄長栖身百年之地,少不得藏了他不少的家私……若是剛才這一把火點着了,他是連同自己一起和雲霄宮同歸于盡了,自家便宜兄長氣歸氣,那也是無可奈何!偏生自己現在還厚顔的活着,雲霄宮的浣雲廳卻被自己燒得面目全非了……
看他對人家如此乖順,應楚似笑非笑道:“這下你倒是裝乖聽話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商隽遲沒去理會他,想着自己如此伏低做小,還不是為了多在自家便宜兄長心裡留些惦念,若非有如此打算,信不信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聽這幾人說來說去全在争風吃醋上了,總是說不到重點上來,竹嗣勉為其難的也加入進來:“我說,似乎息掌門還有話沒有數完吧?”
他慢慢走到了應楚身後,應楚見他還是要來管閑事了,忍俊不禁道:“某些人有話就說啊,藏着掖着的做什麼!”
眼看此刻應楚身後也站了個人,商隽遲身後也護了個人,在場唯獨是息年衡處于一種孤立無援的狀态,息年衡低頭一頓,片刻後才道:“卻有這樣一人,為了一己之私,唯恐天下不亂,經年來在五國累積營生,看似交遊廣闊,實則包藏禍心,一旦各國局勢出現動蕩,此人必定有所行動……”
商隽遲隻覺得他所形容這人聽着如此“親切”,莫非竟是……我爹?
可就在商隽遲陷入懷疑當中,正要往自己身上攬事的時候,息年衡已經舍我其誰的将此事給認領下來:“說來慚愧,此人正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