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樂極生悲的呀,傻孩子!
這句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譚夙還是忍住沒有說出口。
曾幾何時,紅兒和自己一起窩在登封山裡,自己拿出嚴師的态度硬是要将他拉扯成為一名高徒……那時,自己哪裡有機會見到他這般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不過是名心性不穩的少年人,被自己拔苗助長教養得老氣橫秋的,少年人應當犯下的過錯,以往,他都戰戰兢兢的未曾有足夠的勇氣去嘗試……以他現在的年紀,跳脫一些,頑劣一些,又當如何?莫非就是犯了天大的罪過?
自己若然的确是想做他的好師父,好兄長,如何就不能多慣着他一些……自己本就是供得起他的!
在一系列自我說服後,雖然意識到了這孩子鋒芒畢露的行為确實危險,但由于本人過于自負,認為即便如此自己依舊是擔待得起的,所以,譚夙便繼續的聽之任之了……
眼看商隽遲已經憑借自己此刻絕頂的修為将六派人等的兵器給收繳了,之前所放言的“不比兵刃”,這下人家什麼兵刃都被你給繳了,自然隻有不比兵刃了。
但還有一句“不拼内力”,商隽遲也是打算貫徹到底的。但見那些個兵器如此被他聚攏在了身後,如雲密布,如風徘徊,已然是烏泱泱的團做很大一團……
“落!”他将兩指于眉心一點,輕輕喊出這一聲,驟然間,所有兵器抖擻精神,整齊劃一的往地面降下,發出轟轟隆隆的巨大聲響,恰如平地響驚雷,直教雲霄宮為之顫抖!
因這些個兵器同時插在了流雲殿的大門口,一時間,流雲殿内煙塵四起,嗆得人不住咳嗽。譚夙揮了揮衣袖,便是輕輕的推了一推掌力,瞬間就驅散了煙塵,省得自家孩子也被嗆到……
待四周環境得以清明,商隽遲伸手示意大家往自己身後來看:“公平起見,如此便是防止了各位于狗急跳牆之下動用了兵器,害人害己……”如他這般蠻狠地将所有人兵器都收繳了,不僅是體現了他自己對于“不比兵刃”的執着信念,更是“間接”告訴了大家,“不拼内力”何其必要,反正你們的内力,就算要拼也拼不過我的。
一時間,流雲殿内鴉雀無聲,六派人等各有打算,應楚那一夥人也暫時有着看好戲不搶風頭的自覺,商隽遲的心裡,一方面是有着我真棒的得意情緒,一方面又唯恐譚夙現在就會出手阻止自覺的下一步行動。這時,譚夙對他投來一個充滿了嫌棄又略帶些寬容的笑意:“拳腳無眼,一切小心!”
其實譚夙也知道,自家這孩子,會小心,才怪!
眼看商隽遲已經把動靜做出來了,應楚便承接着他之前發言,對衆人表态:“既然無人再反駁,本君又是這雲霄宮的主事者,這便同意了樞機庫商公子的請求,允你代我雲霄宮出戰三場。”
“在場可有自願應戰者?”這句話,是容言居的何玉寒問出的。
商隽遲看到,何玉寒在問出此話前和息年衡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而後就如同心領神會一般的站出來,問了這句話。
“何居士,你是有應戰的打算了嗎?”那珑凰齋的素仙不知是出于何種考慮,特意站到了何玉寒的對面,作勢是代商隽遲問向他。
“不無不可……”何玉寒淡淡一笑,接着就主動往前走了幾步,“那便請商公子賜教兩招了。”
“兩招便見了分曉,這可如何使得?”商隽遲如同說笑一般的上前對他一拜。
眼看商隽遲并不排斥這第一個冒出頭的“對手”,應楚懶得聽他們的客套話,直接就伸手過來:“要打就打,這麼文绉绉的,到底是磨蹭什麼!”他本來是要一把将商隽遲推出去的,卻被譚夙以手擋住了,他不屑地撇撇嘴,動作雖然收了回去,但話還是脫口而出了。
“既然是盟主大人發了話,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商隽遲說着笑看了譚夙一眼,見譚夙也朝自己點點頭,這才放心大膽的對何玉寒道:“沒想到第一戰便遇上何居士這樣的高手,拳腳無眼,點到為止。”
“的确,自當是點到為止。”何玉寒舉手邀他一起走向流雲殿正中的位置。
六派人等自動自發的圍着他們站了一圈,應楚也帶着手下人走到了殿前的正位上,商隽遲眼看各路的觀戰人士已經歸置到了妥當的位置,這就一擡手,對何玉寒倒了一聲:“請!”
應楚懶懶地坐在禦座上,單手支着頭往下方瞧着,估摸着最初這一戰,結束時會走到五十招往上去,紅未此刻興緻大好,風頭正盛,想來是樂意與人多過幾招的……
哪知,應楚才回頭去瞧了一眼竹嗣,就聽到下方傳來一個聲音:“樞機庫,商隽遲獲勝!”
不多不少,正好是兩招!第一招起掌橫斷,傷到對方腰腹,第二招起身飛踢,傷到對方膝蓋。如此兩招過後,何玉寒便是站不穩了……
原本兩招克敵,商隽遲是有着如此自信的,但這位對手……他也太過配合自己了吧,感覺是招招都撞在自己的槍口上,比自己更“将生死置之度外”!
有此等的遭遇,商隽遲不由得又生出了許多猜想……
自己一個将死之人,你們竟然也要利用!
此一役到底是息年衡“大義滅親”,還是他二人“父慈子孝”聯手做局,對于此事,商隽遲心中其實是存疑的……
那所謂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所言不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