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自家便宜兄長的“叮囑”,這一夜,在闖下面幾個關卡時,商隽遲便做得還算收斂,除了偶爾用一用喚靈令吓唬吓唬人,實質上的動作都采用了真才實學,是實打實的将自己這些年來積累的“學識”展現了出來,具體表現如下:
第三重毒瘴,雲淡風輕。在通過這一關卡時,因此關的厲害在于,毒瘴中的氣霧在吸入人體後能将人引入幻境,在關卡内流連不去,不能自己……然而,這對毒氣商隽遲而言全無用處,他甚至連喚靈令都沒有用得上,直接就是逮到了此關的三名暗衛劍招伺候,以一敵三毫無壓力……
第四重毒瘴,繁花似錦。在經過這關時,原本月至中天,夜色朦胧,那月輝瑩瑩處,本來不該綻放于夜間的絢爛繁花竟争奇鬥豔的競相綻放……如此古怪之事,再加上當年七重迷之故,商隽遲本人最煩花香,于是,對于旁人雖是花間流連當場沉醉的時刻,在商隽遲這裡,卻是辣手摧花,絕不含糊!
第五重毒瘴,鬥轉星移。好容易被自家便宜兄長從上一關拉出來,商隽遲意猶未盡的收了浮光劍,眼看自家便宜兄長一臉的不高興,商隽遲正好聲好氣的想要哄哄,哪知,第五關的陣法已經觸動,一時間,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商隽遲哪裡容得人家來壞自己的“正事”,之前一直在做的收斂,于這一關時再也收斂不住了,便是喚靈令一出,自己所有的家私一并請出,瞬間就搞出了驚天動地的陣仗,但見銀輝流轉,铮铮閃亮,威威宏光,震懾四方……
可這樣一來,在出得第五重毒瘴後,商隽遲一看自家便宜兄長的臉色,這是根本哄不好了!
“兄長……”商隽遲讨好的拉拉他的衣袖,全然不知自己哪裡惹到他了。
自己這麼克制,三關闖下來,實事求是,一點沒有炫技,克勤克儉本本分分的,他這是生的什麼氣!
譚夙瞥他一眼,心中那個哀怨簡直是溢于言表:“你說你錯在哪裡了?”這孩子認錯态度一貫積極,但就是屢教不改,你說這氣不氣人!
“呃……”自家便宜兄長還肯理理自己,看來還有得哄,商隽遲乖順的挽上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哄他,“一想到兄長将一生都托付給我,我卻讓兄長氣成這樣子……”
譚夙一甩手,似乎是受不得被他敷衍,更氣惱自己一甩手居然就将他挽上來的手給甩開了,果然,他也就是嘴上說說,自己完全沒見着他的誠意!想到這裡,譚夙一下子惱羞成怒道:“若你真将我視作攜手一生之人,你風風火火的做那些事,萬一有個好歹,你想過我沒有?讓我一次次看着你去冒險,我……”
商隽遲認真思考了一下他這話裡的意思,想想看他之前不是挺好哄的,怎麼這回反應如此激烈?一定是有古怪!商隽遲突然靈光一閃:“兄長,你之前說過,這第六重毒瘴名為:情深不壽,你現在和我鬧這個,你是不是……”雖然按道理說,自家便宜兄長無可能中招,但看他這情形,不是中招了又是什麼!不然,他怎麼呈現出這麼明顯的中毒症狀:對心系之人關心則亂,口不擇言……果然,自家便宜兄長就是太過偏心自己,所以才會中招嘛!
“是什麼是,商隽遲,你不要欺人太甚!”自己這麼嚴肅的和他說事情,他居然還敢插科打诨,譚夙氣得将他拽到跟前來,氣吼吼地看向他,“你再這樣……”
商隽遲猜到他下一句就又要說他會死給自己看了,趕忙向他賠不是:“好好好,都聽你的,若是我再氣你,我就以死謝罪……”
譚夙忍了好久的白眼這下終于是控制不住了,嘴角一撇,一個高傲至極白眼朝他遞過去:“誰稀罕!”
“呃……”看這情形,自家便宜兄長這毒中得不輕啊!
“你又胡思亂想些什麼!”看這孩子的眼神,分明就是認為自己已經中了招在胡亂使性子!
“我想,這裡乃是不盈谷第六重毒瘴所在,為防萬一,我們還是趕緊過關才是要緊,至于别的……”一旦沒了這些關卡來幹擾,自家便宜兄長也不至于對自己撒這麼大的氣了。
“你當我在和你無理取鬧?”這區區毒瘴關卡算得了什麼,自己就怕入了不盈谷後,這孩子遇上了那些是是非非……萬一紅兒那時犯渾,自己才真是……
“兄長,你應當知道,我除了你,是再不可能認别的兄長了……”一方面自己是沒那賊心,另一方面自己也是沒有賊膽啊,“這一生便是你,到死都隻有你,你覺得,我會不好好待你嗎?”
這孩子是一片真心對待自己,這一點譚夙從不懷疑,隻是,用的這些方式方法的,太讓人提心吊膽了:“可你做這些傻事,在做之前怎麼不多想一想?是不是傻啊,非得做到這個份上才高興嗎?”
“我就是沒想那麼多……”自己做的這些事,哪用得着去深思熟慮,全部都是信手拈來就做得到的事嘛,又沒什麼難度!
“你就是傻嘛!”明明是遊刃有餘就可以做到的事,非得用盡全力去做……害得自己成天提心吊膽的……這算什麼事嘛……也怪自己,是自己将紅兒教得這麼好,若是紅兒稍微不中用一些,也不至于像如今這樣,處處都叫自己“為難”了!
“兄長,你别氣我了……”看樣子,自家便宜兄長雖然多愁善感的,但顯然也是為了自己考慮,若是自己不順着他,不就顯得自己狼心狗肺的,“若是覺得我做得不對,你可以教我呀……”
“那你要聽話才是啊……”譚夙其實也不想和他發脾氣的,之前那三關,說實在的,自家孩子确實是收斂住不少了,要不是人家“沒眼力”,自家孩子也不至于做到那份上……可譚夙總覺得,要是紅兒再能收一收性子就好了,這麼毛毛躁躁的,總歸是不夠穩……
“保證聽話!”說着,商隽遲滿臉堆笑朝譚夙撲上去,“兄長……”
“嗯……”被他又是哄又是抱的,譚夙難免開始臉紅,原本也不是真的對他生了氣,要說氣,最多也是氣的自己,“什麼?”
“瞧見了吧……”被自家便宜兄長柔情滿溢的看着,商隽遲覺得這時候說這話正是時候,“我們後面那顆樹上蹲着一個,樹下躲了兩個,就是這一重毒瘴裡面鎮守的暗衛了吧,他們以為自己把我們看住了,可要是我現在出手……”
“你撲過來,就是和我商量這個?”說起來也真是難得,難得自家孩子沒有自作主張,而是和自己有商有量的,但說實在的,他這時候把自己一顆心都哄得又軟又服帖了,這是該和自己說這些的時候嗎?他竟不覺得這是煞風景嗎?!
但不同于譚夙現在的心情矛盾,商隽遲是一點沒有覺得有不妥:“是啊,兄長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看,我聽話吧!”是啊,他就是這麼沒有眼色,居然不僅沒覺得不妥,還自顧自在邀功呢!
譚夙被他氣笑了:“是,你很聽話嘛,我該誇你什麼好呢?”自家這傻孩子本就不是什麼風情美人,以往又從未被自己往這些方面教導來着,能懂什麼……如此一想,譚夙也就釋懷了。
看他笑了,商隽遲也笑道:“兄長,要是我用逐浪飛花雙劍奇襲……”
譚夙看看他,他一下就閉嘴了。譚夙心想,你奇襲什麼啊奇襲!你就不能省省力氣!整天就是一介武夫的習氣,我費心費力将你往智勇雙全的道路上引,你怎麼一點也不上道呢!當然,這也是全怪自己,遇上需要鬥智鬥勇的時候,自家孩子僅憑鬥勇就能把事都擺平了,憑什麼還要和誰去鬥智?!
這樣一想,譚夙自己都笑了:“何須如此費力……”說這話時,譚夙的昔歸刀已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出現在了半空之中,随着譚夙一個眼神示意,昔歸刀朝着那暗衛所在的一方飛馳而去,便是橫刀一斬,刀光一閃,咔嚓一聲,那樹已斜斷成了兩截,樹上樹下的暗衛一個都沒有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