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家便宜兄長說到這裡時,商隽遲已是一臉了然:“兄長是急着要同我回家拜見爹娘了嗎?”然後就不等人家反駁,趕快又道,“喔,原來是這樣,難怪你今晚……”
“紅兒!”譚夙總是經不起他逗的,悄悄地開始臉紅了。
商隽遲收起嬉皮笑臉的神色,想來自家便宜兄長是聽到自己今天的信口開河了,他也真是自己吓自己,當我有這個能耐!
“好了,我知道你是想勸我什麼……”自己就那麼随口一說,你也敢信!
譚夙以往也是被奉則瞞着的,雖不至于知曉“六界輪回”之事,但自家孩子是多大本事,心底還是有數的。若這孩子當真蠻幹起來,那可不是一般的吓人!
“你得想想,那是三萬生靈……”以你一命,絕三萬人生機,到時候你必遭天罰!
“是啊,三萬生靈,為何他們不自己看重自己,反倒是希冀從别人那裡博取憐憫?”說來商隽遲也并未想過自己能将這事給做到的,可既然自家便宜兄長這樣信誓旦旦的勸誡自己,商隽遲便決定配合他一下了,“倘若有朝一日走到這一步,那就是不得已而為之,兄長希望的悲天憫人,我亦有心遵從,隻是,天若開眼,何故将人逼迫至此?”
譚夙知道,隻言片語無法斷了他的念頭,隻得吓唬他一下:“倘若一意孤行去觸碰人力不可及之事,必受天罰,介時引得天雷加身,你怕是不怕?”
可商隽遲從不認為自己的本事足夠做到那個地步,于是不以為意道:“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便不是我怕,而是天在怕。”
譚夙被他這無法無天的心态怄到,趕緊過來捂嘴:“童言無忌!”
這下給商隽遲逮到機會,瞬間就“犯上作亂”的将他按在了床邊。
譚夙意思着掙紮了幾下,也沒敢怎麼用力,随即就躺好了問:“你這是作甚?”心裡不禁偷偷地想,這孩子準是氣不過自己說他是“童言無忌”,想做點什麼證明自己。
被自家便宜兄長嬌滴滴地盯着,他都這樣乖乖躺好了,自己若是不對他做點什麼,想來他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遂隻得将他按住,做出各種大不敬之舉,直到他喘得約莫是過分了,商隽遲才一手把着他,一手撐在床沿,深吸着氣道:“兄長,你還鬧不鬧了?”
譚夙自是又羞又急,哪裡還說得出一句整話來,氣喘籲籲了許久才道:“胡鬧……”
“哎……”商隽遲俯下身來與他貼緊,能感受到他微弱的顫抖,“别怕……”輕輕拍撫了他一陣,就被他一卷一撈給抱住。
“紅兒……”
自家便宜兄長此刻實在是嬌得不行,商隽遲稍微在他懷了拱一拱他,就能感覺他渾身緊繃越發抖個不停。平素裡他都是那樣清冷神仙的做派,也唯獨是落到自己手裡,沒折騰幾下就能把他玩成個“殘花敗柳”……不得不說,此刻的商隽遲那是挺得意的,可若是自己這種得意讓自家便宜兄長知道,他羞憤之下,不知要如何找自己算賬了……想到明天還要去繼續辦差事,便想着将此刻之事含糊應付過去:“兄長的意思我都懂,我都聽兄長的。”
“也不是非得你事事順着我……”如此心緒翻湧的時候,自己哪裡舍得去說重話,沉默了片刻,他隻軟軟地吐出一句,“罷了,睡吧……”這夜就再沒有開口過。
第二天醒來時,自家便宜兄長已經溜了,他這個面皮薄的,動不動就害羞……這天走到侯府去當差時,商隽遲本是有個不錯的心情的,哪知道,一進門就碰上糟心事了。
當初在不盈谷分道揚镳時,那出自于正道武林盟主家門的天劍門少主,對于商隽遲有眼無珠認了那麼一個義兄的事,是十分的嗤之以鼻的。對于這位眼高于頂的名門正派接班人,商隽遲沒想過會和他再碰面,誰曾想,為成就帝業前來投效的人豈止有自己,人家沈挽旭的覺悟也是有那麼高,今時今日也就跑來投效了。
而且再一看,不隻是天劍門少主率領人手前來,那臨劍鄉李思齊也在這裡,一次将武林正道中的兩柄利刃天劍門和臨劍鄉未來的繼任者都給收服了,真有他的。
商隽遲面無表情的站在息年衡身後,手裡抱着蘇生刀,隻想着挨過時辰早些回去,也不管那沈挽旭和息年衡如何相互吹捧……
尤記得,彼時沈挽旭對息年衡的态度也好不到哪裡去,還嗤笑對方是棄善從惡的邪魔外道,怎麼地這時就一口一聲“息師兄”的稱呼人家,那叫一個親熱……這就是形勢比人強啊!
不同于沈挽旭和息年衡的親切交流,互攀交情,這李思齊就安安靜靜的什麼話也不說,隻低着頭擺弄手中的佩劍……按理說,同在姜國多年,又同在孤山學館待過,人家李思齊和息年衡的關系理應比沈挽旭來得親厚許多。
“嘿……”李思齊擡眼瞧見站在那裡許久的商隽遲,見他木樁子一般一動不動,就對他遞話,“商公子是吧,我們之前見過的……”
商隽遲懶懶地點了一下頭,也沒和他說句話,可就在商隽遲稍微動作了一下後,平日裡不曾過問他差事的息年衡已經發話:“商護衛,切勿擅離職守。”
“君侯吩咐得是。”商隽遲沒有反抗,低眉順眼地答應他。
這時,就聽沈挽旭誇張的叫了一聲:“原來是商公子,若非息師兄開口,我竟沒有認出你來!”
“慚愧,慚愧……”商隽遲就沒想搭理他,就想平淡的糊弄過去。
可他這一退讓,人家倒是不依不饒起來:“商公子……喔,這下該改口叫商護衛了……”其實進門口時,先于瞧見息年衡,沈挽旭一眼就把商隽遲給瞄到了,也就月餘不見,這小子是長得越發機靈了,“商護衛你伺候在息師兄身邊,真是風光無限啊……”
“好說,好說……”人家的氣焰嚣張,商隽遲卻沒興趣和他杠上。
他越是好說話,人家越要來試試,打本心來說,沈挽旭對他是沒什麼敵意的,更确切些說,因為之前不盈谷送嫁之事,沿途見着對方那些意氣風發的作為,沈挽旭于他是有着交好意願的,偏偏人家好心當作驢肝肺,完全沒有領情。這下又和他撞上,自己高高興興朝他招呼,他卻看不見似的擺着冷臉,實在欺人太甚,看自己不教育他:“商護衛,看來息師兄對你是很器重嘛,将你教得規規矩矩的,哪像之前見你……”
不等沈挽旭再把夾槍帶棒的話說下去,他腰間的佩劍已“咻”地一聲跳了出,隻聽商隽遲高呼:“來人啊,有人行刺君侯,還不将他拿下!”接着商隽遲就接過沈挽旭的佩劍,徑直比劃到了對方脖子上,“膽敢行刺君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