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一早,那雨絲還紛紛揚揚,将南慶市包圍在一片朦胧煙雨中,打濕了街道,暈染了時光。
而今兒一早,陽光卻穿透了雲層,将光芒毫無保留地傾灑,溫暖了街道,留住了時光。
米娅回到家中,不經意望向窗外。
她在窗外站立了很久,透過她藍色的眼眸,隻見天邊,彩虹橫跨半空,如同仙女遺落在人間的彩帶,美得啊驚心動魄。
她小聲地說了一句:“好美....原來昨天的那場雨是為了給今天。”
米娅沉醉。
她掏出手機,輕點相機圖标,‘咔嚓’一聲,那道彩虹定格在了手機屏幕中。
“咻咻咻咻~”
明歆發來信息。
明歆:[怎麼樣,昨天拍攝順利?]
米娅:[挺順利的,而且還很驚心動魄~]
明歆:[咋了啊,出事了?哦,之前還沒問你,你簽約的哪家啊?]
米娅:[Gleam。]
明歆前一秒還喝着水,下一秒直接吐了出來,'Gleam?'
明歆:[我們之前去拍婚紗的那家?]
米娅:[嗯(-.-),大家都挺不錯的,老闆也很好。]
明歆絕望地躺在了大床上,怎麼這麼快邊晟就拿下了啊....
“唉,看來命運注定要他倆重逢。”
米娅:[怎麼了?咋不回了呢?]
明歆坐起身來:[我隻想知道一件事,那個Gleam的老闆沒對你做什麼吧?]
米娅:[沒有,我感覺他還挺傻的,像個小孩。]
“沒有就好。”明歆松了口氣。
她心裡懷疑是不是祁銘給邊晟說了什麼,不然邊晟怎麼這麼快就拿下米娅了。
想到這,明歆便穿好鞋子下床,開車去了祁銘公司。
...
來到祁銘公司大樓,明歆剛走進大廳,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猝不及防闖入視線。
那人西裝筆挺,面容威嚴。
不是祁銘他爸祁峰又是誰!
明歆放慢腳步,有些不知所措,幾乎是本能反應,迅速轉身,試圖用旁邊高大的綠植遮擋自己。
見祁銘的爸爸上電梯後,明歆氣得跺了跺腳:“煩死了!這老狐狸怎麼來了,早不來晚不來。”
“見他那架勢,應該是要去高層開會吧。”
明歆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而通往祁銘辦公室的私人電梯,是祁銘瞞着所有人私自修的,就連他父親祁峰也渾然不知。
在那堵看似普通的牆背後,便藏着他的小心翼翼。
...
不一會兒,祁峰來到了祁銘的辦公室,他一進門,便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聽到關門聲,原本坐在辦公桌前的祁銘立刻站起身來。
此時的他,頭發有些淩亂,襯衫領口微敞,領帶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看着有些憔悴。
祁峰停下腳步,擡起頭,聲音顫抖:“你好好看看創想,同樣面對市場波動,人家應對得當,蒸蒸日上。再瞧瞧我們智拓,就因為你這次的決策,市場份額銳減,股價暴跌。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什麼?”
創想和智拓,這兩家在科技領域針鋒相對的公司,一直是業界關注的焦點。而創想,正是明歆家的産業。
祁銘咬唇,過了好半天才開口:“我會想盡辦法挽救...”
此刻,明歆就站在牆背後,手指輕扶着牆體,耳朵貼得很近,偷聽着辦公室裡的每一句話。
然而,還沒等祁銘話說完,祁峰便擡手,将那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祁銘臉上。
啪!突然響起的耳光讓明歆渾身一抖。
即便隔着一堵牆,明歆也聽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疼得揪緊了心:“祁銘....”
她心裡罵着這老狐狸,打人不打臉他不知道?傳出去他在公司還怎麼立威。
透過門縫,她看見祁峰的手停在半空,有憤怒,有痛心,更多是很鐵不成鋼。
明歆暗自腹诽:“裝什麼痛心疾首,不就是氣祁銘沒按你的劇本走嗎?!”
他繼續給祁銘放狠話:“祁銘,你真以為這CEO坐得穩?”
祁銘冷冷地看着父親,回應道:“我沒有這樣想。”
祁峰冷哼一聲,接着說道:“要是董事會對你徹底失望,隻要我點個頭,你随時都得離開這個位置。你要是還想保住它,就給我做出點實實在在的成績來。否則,被對手一點點蠶食幹淨,你就等着徹底出局!”
聽到這些話,明歆氣得牙癢癢。
這哪裡像一個父親對兒子說的話?這像父親嗎?簡直就是仇人。
“老古董就是老古董,整天就知道業績業績...”
祁銘依舊面色平靜,隻是聲音裡多了幾分冷淡:“我知道了....”
看祁銘現在的這個樣子,祁峰又換上了那副‘為你好’的虛僞嘴臉,語重心長說。
“你還太年輕,創想那邊現在還是明老頭在掌舵。他兒子還在讀研,總不至于讓那個黃毛丫頭來接班吧?”
說着還輕蔑地笑了笑,“現在鬥不過那老狐狸很正常,來日方長......”
聽到這話,明歆和祁銘幾乎同時握緊了手心。
明歆不服氣:黃毛丫頭...憑什麼我不行?我肯定行。
祁銘何嘗鬥不過,隻是他在讓步,尋求一種更好,更妥善的解決方法。
祁峰說完,走上前拍了拍祁銘的肩膀,丢下一句“我随時都盯着你呢,好自為之。”,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祁峰走後,辦公室又剩下一片靜。
祁銘擡手擦了擦嘴角。
這一巴掌打得可真夠狠的,老東西手勁兒倒是不減當年。
明歆輕輕拉開牆門,祁銘擡眸望去。
此刻的他卻有些慌亂了,他不知道明歆在那後面站了多久,那些夾雜着指責壓力的話語,她究竟聽進去多少。
“什麼時候來的。”祁銘問道。
“來很久了。”明歆輕聲回應,快步走到祁銘身邊,雙手順勢環抱住他的脖頸。
額頭相抵時,彼此溫熱的氣息也在此交融。
明歆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搖搖欲墜,很快,一滴淚珠從她右眼滾落,沿着臉頰緩緩滑下。
她又氣又心疼,聲音帶着明顯的哽咽,忍不住脫口而出:“他是怎麼敢下這麼大狠手的,我都舍不得打你一下...”
說着,明歆輕柔地撫上祁銘紅腫的臉頰,溫柔像微風拂過花蕊,生怕稍一用力就會弄疼他。
祁銘擡手,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随後将她輕輕擁入懷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聲音低緩:“這麼多年,類似的情況多了,我都習慣了。”
明歆猛地從他懷裡掙出,佯裝嗔怒地說:“習慣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難不成你被打出金鐘罩鐵布衫,都有抗體了?”話落,她又忙擡手輕輕捧住祁銘的臉,一寸一寸細細查看,生怕遺漏一點。
祁銘因明歆的這幾句話,原本黯淡如夜的眼眸中,漸漸燃起一絲光亮,就像...荒蕪沙漠中出現的希望綠洲。
祁銘看着她這副模樣,忽然覺得挨十巴掌都值了。
他故意逗她:“來找我有什麼事?我今晚估計得晚點回家了。”
明歆将頭扭向一邊,望向一旁的架子,随後走了過去,打開窗門将裡面的急救箱取了出來。
她小聲說:“本來是來找你問問邊晟的事情,但現在變了。”
“變成什麼了?”祁銘抱肩。
明歆取出棉球蘸藥水,手卻在發抖:“當然是我擔心你,想立刻見到你行不行...來看看你這個混蛋還活着沒!”
明歆小心地為祁銘上着藥,祁銘眼都不眨一下看着明歆,心口一暖。
“小歆....謝謝你,沒你我這一生該怎麼過啊。”祁銘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