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水果後,邊晟提着果籃朝醫院主樓走去。偌大的醫院裡,方向感欠佳的他很快迷失了方向,隻好攔住一位路過的護士詢問。
“您好,請問神經内科怎麼走?”
此時,取藥大廳的電子屏正顯示着沈譽的名字。坐在等候區的沈譽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身體猛地一僵。他緩緩轉頭,看見邊晟提着水果籃,正一臉茫然地向護士問路。
沈譽聽到邊晟的聲音,下意識緩緩側過身子,隻見邊晟提着水果籃,一臉茫然地在問路。
護士小姐姐微笑着回答:“那邊有電梯,乘坐電梯上十二樓,就是神經内科病房。”
“謝謝。”邊晟道了謝,便朝着電梯方向走去。
沈譽心中滿是疑惑:這家夥,來醫院幹什麼?去神經内科?難道是...
他不敢耽擱,趕忙拿好自己的藥物,跟了上去。為了避免與邊晟碰面,沈譽并沒有和邊晟搭乘同一部電梯,而是等邊晟離開後,才走進另一部電梯,同時牢牢記住了十二樓這個樓層。
到十二樓後,邊晟終于感到熟悉。
他找到米鑫的病房,病房裡一個陪伴的人都沒有,隻有米鑫一人坐在窗邊望着天邊的景色。
剛到門口時,邊晟心裡一陣打鼓,腳步不自覺地遲疑了。可一想到自己的來意,又咬咬牙,暗自給自己打氣:該來的總歸要來。
其實在沈譽出院時,邊晟就曾偷偷來看過米鑫。當時他以為戴着口罩的自己不會被認出,卻不知在米鑫眼中,這個高大的身影,分明就是多年前那個青澀的少年。
邊晟輕輕叩響房門,柔聲喚道:“伯母。”
米鑫的手指顫動。
僅憑聲音,她便知道來者何人。
邊晟将水果放在床頭櫃上,捧着那本嶄新的雜志走到米鑫身旁。“伯母,我又來看您了。”他指了指水果籃,“特意挑了軟一些的,您吃着不費勁。”
米鑫眼中泛起溫柔的光,輕輕眨了眨眼作為回應。
邊晟在她輪椅前蹲下,小心翼翼地翻開雜志:“這是我們最新一期的婚紗特輯,您看,這是米娅。”他的指尖輕輕撫過米娅的笑靥,卻在觸及旁邊那張戴着面具的照片時驟然停住。仿佛有朵怯懦的花在他心底生根,讓他始終不敢指向那個藏起真容的自己。
米鑫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雜志上,眼眶漸漸濕潤。她擡起手,指尖懸在半空,最終緩緩落在那張面具照片上。即便遮住了面容,那熟悉的輪廓依然讓她确信無疑——這就是邊晟。
“咿......呀......”米鑫努力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模糊的音節。
邊晟單膝跪地,輕聲道:“伯母,我想和米娅像雜志上這樣......我想娶她。”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些年......有些事情我一直沒弄明白。六年前我本不想離開,但爸媽的反應很奇怪,他們似乎隐瞞了什麼......”
淚水從米鑫眼角滑落。邊晟連忙用指腹為她拭去:“您放心,我會把米娅捧在手心裡疼。現在她可厲害了,整天變着法子'欺負'我呢。”說着說着自己先笑了起來。
他繼續翻動着雜志:“伯母要好好養病,我會常來陪您說話。”
米鑫輕輕點頭,目送邊晟将雜志放在床頭後離開。
房門微微敞開,匆匆趕來的沈譽險些與邊晟撞個滿懷,慌忙假裝系鞋帶躲過。
VIP病房區寂靜無聲。沈譽蹑手蹑腳地靠近邊晟走出來的那扇門,正巧碰見章蔓提着東西推門而入。他側身貼在牆邊,透過門縫将病房内的動靜盡收耳中。
章蔓走進病房,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水果,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二話不說,一把抓起那些水果,狠狠地扔進了垃圾桶。
這一操作給沈譽看麻了。
章蔓看米鑫手裡有一本雜志,便将那本雜志拿了起來,幾番打量,瞧見雜志上的人是米娅後立刻翻了臉,對雜志又撕又扯。
她将雜志的每一頁都撕扯了下來,撕成碎片扔向空中。
“看看看,我讓你看!你繼續看啊!”
米鑫哭泣,極力想伸手抓住它們,而它們卻像飛花一樣從面前一晃而過。
沈譽:“什麼情況?”
章蔓看着滿地的雜志碎片,積攢已久的情緒徹底爆發,她猛地沖到米鑫面前,雙手用力搖晃着米鑫的肩膀,歇斯底裡地大喊:“要怪就怪你女兒!要不是她,我們家至于斷子絕孫嗎?我兒子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都是你女兒害的!你們母女倆就是災星,災星!我這輩子都抱不上孫子了,全拜你們所賜!”
米鑫在她的搖晃下,無助地哭泣,卻無力反抗。
而背後的沈譽卻是好奇那個瘋癫女人的兒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沈譽悄悄掏出手機,将章蔓辱罵、推搡米鑫的暴行完整記錄了下來。雖然不知這段視頻日後能否派上用場,但留存證據總好過束手無策。即使沈譽的良知在隐隐作痛,但此刻的他終究隻能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