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好說什麼,恒王便叫身邊的魚從去打探消息。沒多久,魚從回來,說太子有事,暫時走不開。衆人稍稍松了口氣,紛紛笑說這雪天喝茶賞景倒是美事。
時近晌午,太子依舊不見蹤影。魚從再探回報說,太子來不了了。
屋裡氣氛有些尴尬,火盆燒得旺,甚至有些讓人起了薄汗。衆人都看向恒王,隻見他倒是面色平靜,端起茶碗,用蓋子撇開浮沫喝了一口,向張瑾笑道:“大人這茶不錯。”
張瑾忙笑着回應:“回殿下,這是卑職家鄉所出,不過是些粗茶。若殿下喜歡,開春之後新茶上市,卑職讓人從家裡帶些過來。”
“那就先多謝大人了。”恒王放下茶盞,“時辰不早了,那我們便開始吧。”
李娴有些佩服恒王,各部呈遞的公文不過昨日才交給他過目,今日已經整理完所有流程,然後對自己覺得不妥之處提出了疑問,對修繕花費的人工銀錢和祭典過程中所需要安排的内侍和禁軍人員數目更是了然于胸。
那些心存輕慢或者想看好戲的大人們也收了各自的小心思,認真讨論查漏補缺。
讨論完畢,大家各自散了,秦離憂起身正要往外走,卻被恒王叫住。他和李娴交換了個眼色,李娴默默退到門外候着。
恒王看了門口眼,收了眼神對秦離憂道:“大人城裡城外兩頭跑,辛苦了。”
“殿下言重了。”秦離憂拱手道。
“接下來的事務繁雜,還望大人多多指教。”恒王拱手道。
“臣不敢當。”秦離憂忙還禮,“殿下有任何需要,隻管吩咐。”
門口守衛帶了三個内侍進來,打頭的是裕貴妃身邊的南圖,後面兩人分别拎了兩個雕花描金食盒。
南圖行了禮:“貴妃娘娘讓奴才送些點心過來給殿下和各位大人。”
秦離憂礙着恒王的面子,勉強收下了。告辭出來,順手将盒子遞給等在門口的宋茗。
“貴妃娘娘真是越發賢惠了。”宋茗小聲對李娴說道。
李娴正想笑,被秦離憂一眼瞪回去,宋茗縮了脖子,抱着食盒跟着秦離憂上馬回去。
秦安等在府門口,見他們回來,忙上前替秦離憂牽了馬。
“有事?”秦離憂問道。
“是,”秦安有些猶豫,“您舅姥爺又來了。”
李娴聽說程念來了,心裡高興,跟着秦離憂到正堂,隻見程念還是扮做之前老頭兒樣子,一本正經地坐在圈椅上喝茶。
“你們這是去哪兒了?等得我都餓了。”程念撚着胡子,面色不悅,很像一個被怠慢的長輩,她轉臉看着李娴笑道,“在這裡還習慣?”
李娴點點頭。
“你怎麼不叫秦安做些吃的?”秦離憂讓宋茗将點心放在她旁邊,“正好這裡有些吃的,你先墊墊。”
程念也不客氣,打開蓋子挑了一塊,邊吃邊誇道:“好吃,京城裡的點心就是不一樣,哪家鋪子的?”
“裕貴妃宮裡的。”秦離憂道。
“裕貴妃,就是要給你做媒那個?”程念随口問道,她看着手裡的點心,遺憾平日裡買不到,沒注意到秦離憂的面色越來越黑。
又吃了幾口,程念才察覺氣氛不對。她見秦離憂臉色,才陪笑道:“師兄英明神武,有人說媒也是正常,若真是性情好、樣貌好、家世也好,師兄也該好好考慮考慮。”
“你什麼時候走?”秦離憂懶得跟她廢話。
“一言不合就趕人啊。”程念不高興,一個老翁臉上出現少女的嬌憨表情,讓人覺得十分詭異。宋茗在秦離憂身側,努力憋笑已經快憋出内傷。
“你打算常住?”秦離憂皺了眉。來一個李娴已經讓他過分注目了,再來一個程念,還會鬧出多少是非。
“師兄府上不會連我住的地方都沒有吧?”程念問道。
“沒有。”秦離憂果斷道。
“那我就跟李娴住,我這個叔公,跟侄孫子住一起很應當吧。”程念狡黠笑道。
秦離憂一時語塞,一時間拿這個師妹也沒有辦法,隻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