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通胡吹,自己有些堅信不疑的樣子,連帶着賀雲洲心裡也沒那麼擔憂了。
眼前壯麗景緻,連帶着心胸裡也豪情萬丈。李娴正豪言壯語着,冷不防被賀雲洲探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啄,愣了瞬間,她居高臨下地回吻過去,仿佛要将自己滿腔勇氣渡給他一般。
賀雲洲以為她是強裝鎮定嘴硬心慌,想安撫一下她的心緒。沒想到她倒是真的信心滿滿,跟全天下都能拼命的樣子,居然反客為主,反而把讓他大吃一驚。
李娴放開賀雲洲的時候看他雙眼有些失神,想起惡霸調戲良家子的樣子。然而此時正是她意氣風發之時,也沒覺得多害臊,隻再次強調:“你要相信我!”
裕貴妃生辰将近,太後讓秀月從庫房裡翻出一對翠玉水滴形耳墜,拿檀木盒裝了,送去寶熏殿。
裕貴妃打開來看,那翠玉水頭極好,顔色純正,通透得連絮都沒有,連聲稱贊。
秀月笑着回話:“這是太後剛進宮時,太皇太後賞下來的。太後說這翠玉雖好,也要有些身份閱曆才能壓得住,所以一直留着。如今給了貴妃,也算找到新主兒了。”
裕貴妃聽得心花怒放:“勞煩你替我給太後回個話,晚些過去謝恩。”
“是。”秀月應道,“自打甯王離京,太後就悶在屋裡不願意出門。不如娘娘得了空,過去陪太後去花園裡逛逛。”
裕貴妃想了想:“現在雖說天氣還不算熱,可是午間日頭正毒,不如等太後歇了晌,我再過去。”
“娘娘心細如發。奴婢先告退了。”秀月行禮退出去。
裕貴妃手指在那水滴墜子上盤弄,垂着眼對青缇笑道:“忽然這麼大方,我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秀月怎麼忽然說起甯王,看來太後對陛下沒聽她的話,讓甯王多留幾日還耿耿于懷呢。”青缇靠過來,低聲道,“奴婢聽長明說,那日甯王出門時面帶愠色,怕是也不太高興。”
“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一個封地王爺,還打算翻什麼風浪不成?”裕貴妃啪地一聲扣上木盒,“如今太後倒是有些拉攏的意思,這是有什麼打算?”
青缇思忖片刻,笑道:“這奴婢可說不好。娘娘不妨去看看,也得個孝順的美名兒。”
“這美名兒可不好掙。”裕貴妃皺了皺眉,“跟太後說話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累得慌。”
她想了想:“安瑤呢?她若無事,叫上跟我一起去。”
“公主在呢。”青缇笑道,“公主年輕,氣氛倒是能活泛些,奴婢這就讓人傳話,讓準備着。”
裕貴妃點點頭,囑咐道:“讓她換身素淨些的衣裳,太後不喜歡太豔色。你也幫我準備着,一會兒好換。”
青缇領命去了,将裕貴妃的吩咐告知公主。安瑤雖然覺得在宮裡悶,聽着要去陪太後,更覺得無聊。她從小就不愛在太後跟前呆着,總覺得她有些佛口蛇心的樣子。可是常年不去也不大好,萬幸今日不是去她宮裡,逛逛花園倒比坐在她那個死氣沉沉的屋子裡聽她唠叨好多了。
裕貴妃和安瑤在花園門口候着,沒過多久,太後乘着肩輿過來。裕貴妃忙帶着她迎上去行禮,又親自扶了太後下地。
“今日安瑤也在,”太後握了安瑤的手,笑着讓裕貴妃扶着她進花園去。
“孫女本想去給祖母請安,又怕祖母嫌我吵得慌。聽母妃說要陪皇祖母逛逛,所以也跟着來了。給皇祖母當拐杖用。”安瑤笑道。
太後被她逗笑了,對裕貴妃誇道:“孫子輩裡,我最愛安瑤這性子,大大方方的,看着她就高興。”
“唉,沒個女孩兒樣子。”裕貴妃聽到太後的誇獎心中雖高興,但面子上做出憂思樣子,“太後若不嫌她煩,往後讓她常來陪您解解悶。”
“年輕孩子,總拘束在我那兒怕是要悶壞了。”太後拍拍安瑤的手背,片刻過後就拿了手帕點眼角,“元景膝下無子,又在常年在封地,說來老了也沒個含饴弄孫的樂趣,也是可憐。”
安瑤不動聲色地跟裕貴妃交換了個眼色,這話茬接不接都不好,接得不對,傳來傳去,傳到最後到陛下的耳朵裡,怕是跟她們的本意南轅北轍。
“不如讓我跟皇叔去甯州,聽說那兒依山傍海,比京城好玩兒多了。”安瑤笑道。
“胡鬧!”裕貴妃輕斥,“皇叔在甯州忙于公務,還禁得住你去攪鬧!”
太後笑着安撫了裕貴妃,對安瑤道:“不枉皇叔疼你,隻是女孩子家,還是養在富裕繁華處好些。甯州雖說富庶,但靠近海疆,往來的人太多太雜,總不大安甯的感覺。若今後嫁了人,有驸馬陪着,想去了再跟你皇叔說。”
說到嫁人,安瑤就低頭默不作聲。裕貴妃焦慮道:“太後若有精神,得了閑也幫我物色物色,門第倒是其次,要找個性格好品性好的,不然擔待不了她這性子。”
安瑤不高興了,獨自快步往前去。裕貴妃有些無奈地望着太後,隻能笑笑。
轉了沒多久,太後說累,便傳了肩輿來,吩咐回宮。
太後略歪了身子,對跟在一旁的秀月說:“你說這母女倆聽出我的意思了嗎?”
“看着像是沒聽明白。”秀月回話道。
“我也覺得。”太後鼻子裡哼了一聲,“真傻不可怕,怕的是裝傻。十多年前就被裝傻的坑過,我也怕呀。”
“太後别憂心,還有機會試呢。”秀月替她寬心。
“早些确定好早做打算。”太後長歎了口氣,“我聽說安瑤時常出宮去,你讓人盯着她的動向。”
“太後的意思是……”秀月有些迷惑。
“這宮裡宮外,一出一進,同樣的人能變出兩副面孔,你信不信?”太後冷笑道。
秀月恍然:“是,奴婢明白了。”